第52章 戒律(第2/3頁)

秦既明專注地看林月盈的臉龐,這惱人的、常在夢中闖入的、他的妹妹,她有著充沛的月光,充沛到能順著手指落進掌心,她也有著雲朵一樣的溫暖柔軟,完全包裹的包容,她還有著藏起來的、如櫻桃般的甜美,以及——

如塞壬般的歌聲。

一如去年無意間聽到的聲音,但明顯要比那時高昂許多,一年了,兩個人的位置早就不復當初。林月盈失控地捧著他的手,要他用手摸她的臉頰,而她輕輕用額頭蹭著這只手,流著淚叫他,秦既明,哥哥。

秦既明。

秦既明將哭泣的妹妹抱在懷裏,下巴放在她頭頂上,一手撫摸著她的後腦勺,另一只手輕拍著她的背。

“真棒,”秦既明誇她,“這麽快就開心了,別抖,我們月盈就是最優秀的……嗯?怎麽還哭?是難受嗎?還是哪裏不舒服。”

林月盈哽咽著,摟住他,她的小裙子還貼著身體,小聲問秦既明,為什麽呢?

為什麽呢?

這裏已經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兄妹了。

既然已經開始準備在一起,為什麽不幹脆到底呢?

他還在顧慮什麽嗎?

流著淚戰栗的林月盈在秦既明懷中淺淺得到安撫,秦既明偏臉,親吻她汗涔涔的額頭。

“我媽知道了我們的事,”秦既明說,“她不同意。”

林月盈短促地一聲啊。

她之前有心理預料,猜測何涵大約知道些東西。

畢竟之前已經有隱隱流言。

“她是一個有完全民事能力的成年人,”秦既明說,“我不能將她強行和你隔離。”

她們都是有思想的成年人,秦既明無法保證他們永遠不見面。

所以,他只能盡可能的,趕在母親之前,來見林月盈。

提前說清楚。

林月盈臉上掛著淚:“媽媽會找我說什麽嗎?可能說讓我離開你?”

秦既明說:“我猜應該會。”

一定會。

他們都不想在彼此面前,將這樣糟糕的消息說得那樣絕對。

可能,我猜,應該。

他們默契、竭盡全力地使用能令對方不那麽難過的詞語,哪怕知道真相,也一定要在未發生前給對方留有一絲希望。

林月盈將臉埋在他懷中:“所以你不肯做完。”

“醫生說了,你現在過敏反應重,不能抓撓,”秦既明又說,“可以等到正式確定的那天。”

一個趨向於保守的守舊派所能給出的最大讓步。

結婚遙遙,但在一起也是困難重重,前路漫漫,至少要有名有份,不要如她的玩具,亦不可像只有這方面需求的普通朋友。

秦既明不想做她的三分鐘熱度,至少,不是聚散都無心理負擔的玩具。

林月盈不說話了,她認真想了想,最後還是用沾了愉悅淚水的唇貼一貼秦既明,眼睫毛都哭得粘在一起,像被雨淋過,她說:“可我還想。”

女孩子幾乎沒有不應期,可以連續快樂。

這是造物者給予女孩子本身的最優秀快樂機制,沒有之一。

秦既明怎能不幫助她。他只溫柔地拍一拍林月盈的胳膊,讓她等一等,他再去漱口。

林月盈認真地坐在沙發上。

就像定期去醫院接受體檢,不同的是,現如今不是月退搭在支架上,而是秦既明牢牢控制按住的雙手。秦既明單膝跪在沙發前,他還穿著今日去見朋友的正裝,此刻姿態就像向她求婚。

林月盈只夢到過一次他向自己求婚,可沒有想到夢中如出一轍的姿態搬到現實世界中竟然是這般。如只有部分浸泡在溫泉中,靈巧遊魚來回穿梭啄,林月盈仰起臉,伸手抓住兄長的頭發,她看著酒店裏澄明的天花板,猶如看到暖魚吮冰原之上絢麗的極光。

同林月盈和秦既明在冰島看的極光,一模一樣。

天幕蒼蒼,炸開璀璨的光,流轉奪目,月光傾湧,長夜未央。

林月盈在極光中看到秦既明用紙巾擦了擦臉,他仍舊是那個能包容她一切的兄長,她一直無意識中幻想的伴侶。

也同過往每一次幻想結束時一樣,秦既明會溫柔地抱著她她,會輕輕拍她顫抖的背,安撫她激動到要爆炸的神經。

秦既明說:“還想嗎?”

林月盈花了五分鐘才停止顫栗,她的眼淚已經流不出了,秦既明擰開補充電解質的水,林月盈小口喝著,仍舊點頭:“想。”

林月盈一共想了四回。

她認真檢討,自己大約是有些過了,可秦既明真的要比她所有的玩具都要令她喜歡。林月盈沒辦法形容那種感受,只知道最後秦既明有點無奈又有點縱容地拍了拍她的臉。

“餓多久了?”秦既明笑,“饞成這樣。”

林月盈不饞了,她現在只想睡覺,還要摟著秦既明、要將臉貼在他的胸口睡。

大清晨就和酒店前台吵架,又因為皮膚過敏去看醫生,下午還一直在記東西……無論是大腦還是其他,如今的林月盈已經很疲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