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二)疑(第2/3頁)
他孩子氣的腔調讓寧灼在不動聲色的緊繃狀態中略略松弛了下來:“閉嘴。一會兒再削一個給你就是了。”
林檎的臉有點發燒。
畢竟他蘋果還拿在手裏,屬於現行犯。
林檎開口:“我不是故意的。小時候寧也給我削過一樣的蘋果,看著有一點懷念。”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單飛白的血直往腦門上湧。
單飛白看向寧灼,聲音稍稍拖長:“——寧哥這麽好啊。”
林檎聯想到前幾天電話裏的那個年輕男人低低喘息的聲音,心下對他們的關系猜到了幾分,馬上嘗試撇清關系:“他是人好……對誰都好。”
單飛白非常擅長利用自己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挑在這時候插科打諢,能夠稍稍化解一些他們出現在這裏的不合理,也能給寧哥留出更多的情緒緩沖帶。
可現在他是認真地難受了,心臟火燒火燎一樣地熱著、澀著、酸著。
寧灼發現單飛白的臉一下子黑了。
這麽多年的習慣使然,看他吃癟,寧灼自然覺得有趣,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心情放松了下來,那一點不安的情緒也緊跟著煙消雲散。
他轉向林檎:“你剛才問我什麽?‘我為什麽在這裏’?”
林檎轉向他:“嗯,我……”
寧灼說:“我來這裏保護一個叫本部武的人。”
寂靜。
讓人心悸的寂靜,像是無形無相的潮水,再次在病房裏擴散開來。
林檎單手按上了黑銅警棍,用拇指反復撫摸著頂端,好分散心底驟然匯聚的壓力。
林檎向他確認:“本部武?”
寧灼:“是。”
林檎:“他雇傭的你?”
寧灼:“是。你認得他?”
林檎:“他為什麽要雇傭你?”
寧灼:“我替人做事,要進監獄蹲一段時間,正好碰到本部武那邊出了幾樁事故,他手底下的人不中用,就用了我。”
林檎暗暗記下,並不詳問本部武碰到了什麽“事故”:“這麽巧,進了第一監獄的高級監獄區?”
寧灼:“不巧。是有人安排我來的。”
林檎:“是誰?”
寧灼:“商業機密。想要知道的話,拿更高的價錢來換。”
林檎無奈地搖搖頭:“都是商業機密,為什麽我剛才問你,你說是業務工作,現在又肯告訴我你是來保護本部武的了?”
寧灼:“我的工作內容向來不外泄。可你只要問了監獄裏的其他人,早晚會知道。——我這些日子就在本部武身邊。”
林檎刀刀見血,而寧灼也見招拆招。
林檎稍緩了一口氣,問出了最重要的那個問題:“本部武,他在哪裏?”
“問得好。”寧灼說,“我也不知道。”
林檎皺起了眉。
寧灼則聳了聳肩:“幾個小時前,他被刺殺了一次。單飛白替他擋了一刀。我來照顧單飛白,至於他現在在哪裏,我不知道。”
林檎將視線轉移到單飛白身上,著意打量了他一番。
單飛白身上的確兼具了藥味和血腥氣,面色也是失血後的慘白,不是偽裝。
看林檎若有所思的模樣,寧灼叫他:“喂。”
林檎:“嗯?”
寧灼問:“你不是調到總部去了?活動經費夠嗎?”
林檎隔著繃帶,困惑地看向了他。
寧灼:“雇我吧。五萬塊。我保你和你的組員今天晚上能安全走出第一監獄。”
林檎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麽,不由失笑:“你真是……什麽錢都要賺嗎?”
寧灼擺出不容商量的架勢:“這是友情價,不會再往下砍了。”
聽到“友情”兩個字,林檎微微笑了,拿著那只兔子蘋果,張開雙臂,擁抱了寧灼。
他貼著寧灼的耳朵,輕聲說:“我以前沒覺得長安區這麽大。這麽多年,沒有在路上遇見過你一次。”
寧灼望向一邊,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也沒多大,我躲著你走的。
雇傭兵寧灼,“白盾”林檎,這兩人還是不熟為妙。
看到兩人這副樣子,單飛白一顆心幾乎要泡在醋裏了。
他在旁陰陽怪氣道:“抱一下也是五萬塊,不給降價的。”
本來只是被“友情”二字觸動、想懷念一下過去的林檎哭笑不得。
這並不影響他對寧灼突然出現在這裏的懷疑,可他並沒想借機降價。
他站直身體,蠻不好意思的:“是不是打擾你們小兩口了?”
寧灼:“……”
“哼。”單飛白還來勁了,嘀嘀咕咕地埋怨,“偷我蘋果,抱我男人。”
林檎臉都漲紅了,悄悄把蘋果放了回去。
他和寧灼多年沒見面,再見時又是在這樣復雜的情況下,一時間情緒有些難以自抑。
林檎也知道自己當著人家有夫之夫面前摟摟抱抱是有失分寸了,偏偏單飛白還一臉哀怨地望著他,仿佛他真是處心積慮來撬墻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