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把酒話桑麻

雖然許懷謙吐的血不多,但陳烈酒還是請孫大夫過來給他把了把脈。

孫大夫還是那句老話,富貴養著,切莫再受刺激了,給許懷謙的藥裏添了一味藥後就走了。

送走孫大夫,喂了雞鴨鵝把它們都收進各自的圈裏關好,陳小妹的一張臉都皺巴在一起了。

“你愁什麽?”關了院門,陳烈酒看她一臉愁容地站在院中,不解地問。

“大哥,我們哪裏有錢啊!”她剛知道,大哥還想供許懷謙讀書,這吃藥養病、讀書寫字哪樣都是特別花錢的,要是他們家有錢,她肯定二話不說就拿了。

可問題是她們家沒錢啊。

把她賣了也值不了多少錢。

“想辦法掙唄,”陳烈酒捏了捏她的小啾啾,笑:“我曾經聽讀書人說過一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呢,把你的雞鴨鵝喂好就行,大人的事小孩少操心。”

陳小妹都想給他翻白眼了。

還車到山前必有路,她站在家裏,那銀子就會長腳自動往家裏跑嗎?就會瞎給人承諾。

陳烈酒沒有安慰到陳小妹,反而讓陳小妹徹夜難眠。

她好吃,又愛吃肉又愛吃甜,五歲的時候,大哥就給她買了許多雞鴨鵝讓她養著玩,養到現在她還有四只鴨、五只鵝、六只雞,靠著這些雞鴨鵝下的蛋,她一個月也能掙幾個銅板,換點麥芽糖吃。

過年過節還能讓家裏打個牙祭。

可現在多了一個要治病、要讀書的二哥……

陳小妹一想到許懷謙那瘦得隨時要去世的模樣,磨了磨牙,坐起來算她要是不吃肉不吃糖,都換成錢,能不能給她哥減輕一點負擔。

答案當然是不能。

她養的雞鴨鵝太少了,就算都賣了也只能換幾百個銅板,這點錢都不夠給許懷謙買兩副藥的呢。

要是她養著很多很多的雞鴨鵝就好了,這樣就能換很多很多的錢了。

可是最便宜的雞苗也好貴,三文錢一只,她要是想養很多很多的雞的話,就要買很多很多的雞苗,這算下來,也是很大很大一筆錢了。

而且養這麽多雞還得買很多糧食,養還不一定都養活……

她倒是知道雞是可以自己孵小雞的,但是得到季節才行,可是到了季節也不一定所有的雞蛋都能孵出小雞來,有時候雞還會把雞蛋啄破。

怎麽想都覺得掙錢好難啊!

陳小妹愁得一夜沒睡,第二天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抱著許懷謙給她編的蜻蜓蝴蝶出門了。

等到陳烈酒起來的時候,看到她身前圍了一圈小孩,她正一臉忍痛割愛地把許懷謙給她編的那些蜻蜓蝴蝶,一個一個地分發給她面前的小孩。

“不喜歡了?”陳烈酒走過去問道。

他可是知道他這個妹妹有多寶貝她這幾個草編,拿到手就沒放下來過,吃飯都帶在身上的。

“沒有,”陳小妹面無表情地把最後一個草編送人,“我讓狗蛋、二丫他們幫我捉菜蟲子,一個草編捉十天。”

她有五六個,能捉兩個月了。

陳烈酒不解:“捉菜蟲子做什麽?”

“喂雞。”

她可是聽人說過,雞多吃蟲子才能多下蛋,雖然不知道這個法子行不行,但總要試一試的。

陳烈酒看著她認真的小表情和一系列不同尋常的舉動,就知道她還在為錢發愁呢。

捏了捏她的小啾啾:“大哥不是說了大哥有辦法嗎?”

陳小妹一臉不相信。

他能有什麽辦法,收賬一年才掙三四兩,加上一些雜七雜八零散的活兒,家裏一年也不過才掙五六兩,想掙出許懷謙的藥錢都困難,更別說是讀書錢了!

陳烈酒見說不通她,也不強求,總歸是她的雞鴨鵝,她想怎麽折騰都行。

結果等他轉身進了廚房,王婉婉也拿了個錢袋給他:“大哥,這是我跟金虎哥這些年攢的錢,你先拿去頂頂。”

陳烈酒一陣無語:“怎麽你們一個個都覺得家裏很缺錢?”

王婉婉歪著腦袋看他。

不缺嗎?

讀書、養病都是花錢的大頭。家裏具體有多少錢她不太清楚,但她了解陳烈酒,花錢大手大腳。逢年過節都要給家裏買布匹做新衣裳,他們家的人就沒穿過什麽打補丁的衣裳。陳烈酒一年就掙那麽多,肯定沒存下多少錢。

“大哥不要你的錢,”陳烈酒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喝,沒接她的錢,“你要是有空的話,給你二哥做幾身衣裳,用我櫃子裏的布料就行。”

他昨天翻了一下,許懷謙的衣服都是洗得發白了又發白的,還有好些都是打了補丁的。

想想也是,許家就一普普通通的農戶,一年的收益都靠地裏的收成,要養許懷謙這個病秧子,又要供許懷謙讀書,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哪有那麽多閑錢來置辦衣物。

不怪他們為了掙那兩個柴錢,進山打柴被狼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