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頁)

那個八字尋著的人,便是同年出生的沈婳,恰好她的母親也出自蘇家。

她一邊賞下不少東西,時常召小姑娘進宮說話,還在她的選擇下,定了與二皇子的親事。另一邊則想方設法地將那妖魔丟去軍營,想讓他死在馬背上,但他一次又一次地打了勝仗。

每每聽到捷報,她便會徹夜難眠,她怕下一次聽見的便是他舉兵攻入京城的消息。

熬得實在是精疲力盡下,她方躲去了五台山,不分晝夜地誦讀佛經,只求佛祖庇護,有段時日真是跟魔障了一半,這才熏得眼睛都瞎了。

她當然知道淩越回京的消息,若是往常,她定是躲在五台山不問世事,可前些日子聽聞沈婳與淩維舟退親,氣得她險些再瞎一只眼,隔日便起駕回京。

但她的身子本就弱,路途勞累,生怕先病倒在了路上,不得不放慢了腳程,緊趕慢趕才在前些日子回到了宮中。

她與成帝母子多年未見,皆是感慨萬分,知曉淩越回京後的種種表現,母子二人對坐無言。

“不論用什麽法子,婳兒這個兒媳,必須得留下。”

聽信個和尚的話看上去很荒謬,但從她的鳳命等應驗來看,這是當下唯一可行的法子,況且以如今的局勢,根本無人能制衡淩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可舟兒此番實屬荒唐,沈家丫頭怕是再難回頭。”

蘇太後雖已年邁不比當年,但氣勢依舊不減,她聞言不耐地擺了擺手,“你難道只有淩維舟這一個兒子嗎?不喜歡這個,難道不能再換一個嗎?”

成帝驀地一愣,他沒想到還能這樣,還有些猶豫:“可舟兒除了情愛之事略顯糊塗,平日事事妥帖,換太子事關重大,母後還請三思啊。”

“婦人之仁。”

這個兒子樣樣都好,就是被她養得或許寬厚了些,不然也不至於她到這個年歲還在操心。

見他為難,蘇太後又有些不忍,輕嘆了聲氣:“罷了,還是等我見過小姑娘再商議別的事吧。”

而後沈婳便坐在了寧壽宮內,她見太後一直沒說話,還在想會不會是她試探之意太過明顯,捏著手指有些許忐忑,就聽太後輕笑了聲:“佛祖太忙了,哪能人人都庇護到,人活一世,還是得萬事靠自己。”

許是在廟中待得久了,她也沒空打理儀容,如今老態盡顯,實則褪去太後的這個身份,她也不過是個最普通的老婦人罷了。

但她這話似乎意有所指,不等沈婳細想,她又說起了其他事:“哀家聽說你與舟兒的事了。”

來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太後尋她會為了何事,首先她與淩越的事如此隱蔽,再者以她與淩越的關系,也絕不可能是因為他。

思來想去便只有之前退親的事,果然就聽她悠悠地說著淩維舟如何糊塗,總之翻來覆去都是往日聽過的那些話。

她雖不知當初太後為何突然賜婚,但退婚都過去小半年,事已成定局,不論她再怎麽說都改變不了這個結果。

沈婳認真地聽著,適時露出個大方得體的笑:“是臣女與殿下有緣無分,辜負了娘娘的好意。”

“這事怪不得你,是他做事沒個分寸。”

太後也不過是試探一下她的心思,聽這麽一句便明白了,這是真的對淩維舟失望了,就也沒再繼續勸,心中卻盤算起其他來。

成帝膝下與她年歲相仿的唯有老二和老三,老三剛去年定了親,其余兩個都比她還小。

只要她不介意,比她小倒也沒什麽……

太後混沌的眼珠子轉了轉,自然地說起旁的事來,一會關心她母親的身體如何,一會又問她這幾年讀了什麽書。

愈發讓沈婳看不懂了,她還憋著滿肚子的話,準備要應對,結果卻換話題了?

難道太後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與她說說話?

兩人就這般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她本想尋個機會告退,可太後卻沒有讓她走的意思,拉著她的手又留了膳。

這到底是長輩,身份也擺在這,她只得繼續陪著。

午膳時,幾位皇子公主也前來給太後請安,不知是不是怕見了面尷尬,淩維舟身為太子倒是沒出現。

沈婳與他們都是自小一塊長大的情分,相處著反而比只對著太後要自然些。

“沈家阿姊,你都許久沒進宮了,如今也就皇祖母能有面子請得動你了。”

說話的是五皇子,今年方十四,這兩年正在變聲期,聲音有些尖細,她還記得小的時候五皇子最愛跟在她屁股後面跑,一口一個阿姊,最是可愛。

後來某一日,他突然身量就拔高了,居然比她都高出了半個腦袋,別別扭扭的也不肯好好喊阿姊。

她也最愛逗他玩,總喜歡拿個糕點哄他喊阿姊,不過小半年未見,他看著又長高了,穿著身紅色的錦袍,竟有股意外的少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