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來人正是她的嫡親兄長沈長洲,父親學識過人還曾是狀元郎,但這兄長卻是個坐不住的性子。

騎馬射箭投壺蹴鞠但凡不念書便樣樣行,雖是在國子監,可根本沒個讀書的樣。被父親打了不知多少回,還是三天兩頭的曠學回家,走馬章台、招貓逗狗,是京中出了名的紈絝。

只見他背著一只手,幾步到了榻前,長腿一伸勾過旁邊的玫瑰椅,懶洋洋地坐了下來。

“還不是瞧有的人可憐,落雪不能出門,特意去尋了些好吃的,沒想到竟是養了個小白眼狼。”

沈婳沒別的特殊喜好,唯有愛吃,什麽糕點果脯肉串她來者不拒,家中的幾個廚子吃膩了,便偶爾跟著沈長洲溜去街上吃。

也因此,兄妹兩的感情尤為好。

前些日子,她聽聞西街新開了家兔肉鋪子,一時沒忍住溜了出去,不想回來就染了風寒,還被母親給發現了。

只得乖乖禁足養病,仔細算起來她都有大半個月沒出門了。

這會沈婳也顧不上什麽夢了,漆黑的鹿眼水亮亮地看向自家兄長,“大哥哥難道沒聽說過夢與現實都是相反的嗎,咱們沈家的未來可全靠大哥哥了。”

那邊杏仁恰好端來了茶,她便殷勤地親手遞了過去,“大哥哥大清早的外出,定是渴了,快喝口茶潤潤嗓子。”

沈長洲不著調歸不著調,待妹妹卻是極好的,見她小病一場臉蛋都瘦了一圈,又得了幾句吹捧,便也不再為難她。

喝了熱茶舒舒服服地往後一靠,將背在後頭的東西拿了出來。

沈婳一眼認出了油紙上的店鋪名,是京中有名的早點鋪子,哪還在床上待得住。

嘴裏邊說著大哥哥最好了,邊利落地跳下床,喊來幾個丫鬟趕忙去凈房梳洗。

等她穿戴齊整再出來時,沈長洲已經歪在了暖閣的炕上,而炕桌也已擺滿了他帶來的早點。

皮薄餡香的龍眼包子,色澤誘人的蟹黃燒麥,再加小廚房熬得濃稠的米粥和小菜,被迫喝了半月青菜白粥的沈婳,感動的淚眼汪汪。

果然還是親哥疼她,她保證,下回他再和別人喝花酒,她一定不去爹爹面前告狀了。

包子是燙的,沈婳小口吹著連吃了兩個,寡淡的舌頭才有了滋味。

見沈長洲沒骨頭似的靠著,放慢了咬包子的速度,邊吃邊與他說著話:“大哥哥今兒怎麽沒去學堂?”

國子監每月初一、十五休息兩日,今兒才初七,並不是休息的日子,難不成又逃學了?

沈婳心思淺,基本屬於想什麽都掛臉上,沈長洲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琢磨什麽,擡手輕輕在她腦袋上拍了下。

“少給我去告黑狀,肅王大勝歸京,九門大開,先生放了三日的假,讓我們能去迎一迎肅王。”

大雍尚武,文臣的地位本就不如武將,更何況肅王乃大雍的戰神。聽聞他十五歲上戰場,十數年戎馬打了不下百場戰役,收失地固河山,屢戰屢勝,令聞他之名的敵寇悉數落荒而逃。

如今河西最後一塊失地也已收回,肅王領兵班師回朝,連皇上都要親自出城去迎,更不必說滿城的百姓。

沈婳了然地咽下嘴裏的小包子,又去夾燒麥:“那大哥哥怎麽沒去?”

“人擠人有何好看的,有這功夫我還不如去聽個小曲。”

九門都開了,光是想想就知道會是何等擁堵之況,沈婳也不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剛想認同的點頭,就聽到了小曲。

她又想起了那離譜的夢,喉間一噎,狀若無意地道:“難不成大哥哥是有相好的了?”

沈長洲挑了挑眉,“你從哪聽來的渾話,若是被母親知道,又該說我帶壞你了。”

“怎麽能叫渾話呢,我這是關心你,我都定親了,你這個當哥哥的卻沒動靜,豈不是要被人笑話。”她說著還沖兄長眨了眨眼:“既是沒有,那大哥哥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我給你留意留意。”

他的婚事本就是父母最頭疼的,想來是母親也在妹妹面前念叨了,他輕嗤了聲,不正經地逗趣道:“我喜歡雲容月貌的仙女,你上哪去找。”

“說具體點,豐腴的還是消瘦的,明艷的還是柔弱的,愛讀書的還是愛撫琴的……”

沈長洲枕著雙臂,漫不經心地答著:“豐腴的、明艷的、會唱小曲最好還會跳個舞的。”

沈婳一臉復雜地看著她這不著調的兄長,真心實意地道:“算了,你還是寡著吧。”

她嘴上嫌棄,心中懸著的大石卻徹底落了下來,兄長喜歡的與她夢中病歪歪的表妹沒一點相似之處。

夢與現實果真是完全相反的!

連日大雪,好不容易放了晴,沈婳美美地用過早膳後,抓著送上門的兄長一塊搬書曬書,順便聽聽外頭的趣事解解悶。

不想剛將她那些話本理好,祖母身邊的大丫鬟桂香便帶著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