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長平為長,卻是庶出,扶桑雖小,可也是自小被封為太女殿下,長平自小敬畏,不敢將她當作妹妹來看待。

加上上回的事情後,她對扶桑更加畏懼了,幾乎無事不敢進宮。

今日碰巧遇上,腸子都快悔青了。

她急忙松開南陽的小手,南陽好奇,“你做了什麽虧心事?”

長平隨口胡謅道:“欺負你。”

南陽不問了,長平與陛下之間必然還是有些秘密的,她不追問,隨陛下一道進公主府,但是到了靈堂前,她就不進去了。

她不喜歡看到旁人哭,尤其是女子。而長平也沒有進去,兩人說了些家常話。

長平善於交際,話說得多,也拿捏住分寸,不問身世不提裴瑯。兩人交談甚歡,南陽不懷好意地問起面首情人的事情。

南陽不是小輩了,也不是皇家的人,長平說話就不再那麽拘束,說道:“陛下如今管不到你了,你的心思就歪了。”

“我不過是入鄉隨俗罷了。”南陽不謙虛,皇城內的這些長公主有陛下撐腰,誰沒有三兩情人,都是包著紙的事情,一看就知曉。這種事情在明教也是不少,就連那位平日裏清冷極了的祭司也是有情人的。

明教老教主的事情無人不知,教內弟子警惕,不願與男人來往,心思自然就偏向女兒家了。

長平笑了,南陽為表誠意就告訴她:“怡安的事情你可知曉?”

“自然知曉,不過都不提罷了,潯陽性子倔強,如今人沒了,只怕懊悔。大魏有和親的先例,女兒家出生是為了聯姻,如今好過些,怎地就想不明白呢。”長平自嘲道,“當年先帝在差點就將我送去萬裏外和親,後來我也想通了,身為皇家公主沒有自由,不如活得舒服些。”

人活在世上幾十年罷了,誰能說得清後事呢。

南陽聽得提起了心,原來大魏公主活得光鮮亮麗,自己的婚事壓根做不了主。這麽多年來扶桑也從未說過這些,她看向了靈堂的方向,耳畔響起長平的嘲諷:“潯陽死腦筋,如何人也沒了,該她哭去。”

“長公主,你不覺得怡安錯了嗎?”南陽試探道。

“自然是錯了,但是到了今日的地步,誰都有錯。你瞧著陛下給侍衛宮女賜婚,就證明她不反對女子成親,而潯陽竟還一味勉強女兒,你說誰錯了?”長平嘆氣,她看了一眼周遭,再悄悄問南陽:“陛下是不是也喜歡女子?”

南陽輕笑不語。

長平長嘆一聲,“果真如此,若不是自己喜歡,怎麽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去賜婚呢。南陽,看在我兩這麽好的情分上,你與我說說陛下喜歡誰?是不是想立後?”

若是尋常人怕只是玩一玩,但是陛下不同了。多年來身邊沒有情人,後宮裏幹凈,去年又鬧了賜婚的事情,陛下的心思絕對不簡單。

長平的猜測讓南陽提了一口氣,她不敢看對方了,壓低聲音問她:“若是真的,你會反對嗎?”

“不會,這些長公主自己都不幹凈。”長平笑了,南陽的話給了她些提示,由此可見,陛下是真的要立皇後。

立誰?陛下身邊有女人,還是說陛下金屋藏嬌?

扶桑從靈堂內走出來,兩人都已不說話了,自然猜不透兩人的心思,但長平古怪地看她一眼,旋即又低頭。

扶桑領著南陽離開,長平心裏有數,回到府裏後與自己的駙馬說了這回事,駙馬喉嚨微動,對上妻子的眼神:“你是想在這件事中……”他欲言又止,陛下已非年少,手段狠,心思深,與她作對並非善事。

橫豎都是要做的事,為何不為功夫府謀些利益呢。

陛下立後,便會沒有後嗣,意味著必然會從皇室中選儲君的,牽一發而動全身,利益關系太大了。

長平輕笑道:“我可不想要儲君從我肚子裏出來,但是皇夫呢?”

“倘若陛下選周歲的嬰兒呢?”駙馬忍不住反駁。

長平立即瞪他,駙馬笑說:“不如我們再生一個?”

“不生,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你說陛下對扶宜這般關愛是不是因為扶宜支持她立後呢?”長平猜測道,若不是這樣,陛下沒有道理這麽信任扶宜。

“扶宜也是陛下養大的,自然得寵。”駙馬不以為然。

長平搖首不贊同,說道:“不對,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好了,我讓人盯著陛下試試,若真有喜歡的女子必然會見面的,你別多想。”駙馬寬慰妻子。

長平沉默下來,細細回想,若真有喜歡的女子,陛下藏得可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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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安郡主連屍體都沒回來,潯陽長公主府立了衣冠冢,家人哭得悲傷,過了幾日後,也都忘了這麽一個人。

潯陽長公主一病不起,陛下派遣禦醫去府上照顧,到了三月初的時候,滿月與怡安來到京城,住在了南陽的新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