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衛照胸有成竹,志在必得,扶桑卻問她:“縣主會同意你們的婚事嗎?”

衛照很聰明,揭露事情,一並將裴家拉了進去,裴瑯身上軍功,輕易動彈不得,最重要一點就是襄王一黨不復存在,無人敢向裴家問罪。

陛下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放南陽回裴家,萬事大吉。

“回陛下,母親會用意的,她很喜歡南陽。”衛照自信。

扶桑笑了,告訴她:“縣主喜歡的是南陽公主的身份,倘若沒有這重身份,她還願意要身份不光彩的兒媳嗎?就算她勉強答應了,成親後,她對南陽會有好心思嗎?後宅裏的事情肮臟,南陽不適合。”

衛照皺眉,當即回道:“陛下說這麽,無非是不願意放手罷了。您利用她這麽多年了,她對您,還有那份感情嗎?臣今日大膽,也請陛下多為她想想。”

扶桑無動於衷,甚至想都不想,直接回道:“你提醒朕了,朕該立皇後了。”

皇後二字讓衛照臉色了微變,“大魏史上並無皇後。”

“衛照,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朕的眼中,你今日所為,便是幫了朕。”扶桑坦然,神色悠閑,衛照迫切地想要南陽擺脫公主的身份,殊不知沒有這層身份,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立後。

她隨意瞥了衛照一眼,手中拿著一道早就準備的奏疏,淡然說道:“南陽身上有軍功,也受到百姓愛戴,她雖小,可掌握著京城內四萬兵馬,大小將士對她更是心服口服,衛照,她若是公主,便是最好的儲君的人選。可她是裴家女,便是皇後的最好人選。”

“原來陛下一直在等著臣呢。”衛照自嘲,自己精心算計,卻也上了她的當了。

扶桑反問她:“你若問心無愧,怎會留到今日才說。”

人都有私心,衛照私心不過是想娶南陽罷了。偏偏扶桑也是。

衛照無言以對,面色失落,思忖須臾不甘心問道:“陛下想與天下人作對嗎?”

“衛照,倘若朕有難,天下人會幫朕嗎?”扶桑反問。最淺顯的道理,她的責任是守住大魏,讓陛下安居樂業,至於她的私事,天下人不該過問。

衛照細想,上輩子陛下遇難,天下人知曉無人敢伸出援手,人心子時,試問,誰能不偏不倚呢?

衛照自認做不到,人都有七情六欲,也是為七情六欲而活。

陛下說的不對,她卻不知該怎麽辯駁,“陛下所言甚是。”古今帝王,薄情者多、暴戾者多、貪於享受更多,而像今上這般,三十而未曾有皇夫者從未有過。

今上確實是合格的帝王,她該是明君,會青史留名,但有了皇後一事,只怕後世不會再說她的功績。

扶桑又問:“卿的下一步是什麽,讓南陽回到裴家嗎?”

“陛下又在算計臣了,既然您問,臣就說,下一步如何讓她成為皇後,但在這之前,就是議儲。”衛照嘆氣,“大魏損失慘重,此刻並不是立皇後的最佳時機,待到民間災情平復後,您再議儲。議儲可讓皇室不敢反對您立皇後。”

陛下無子,從皇室中擇優而選,到時人人都在爭,不會輕易得罪陛下,這是其一,其二立後,陛下無子,才對他們更加有利。

扶桑聽後,笑說:“卿心思玲瓏,朕明日召縣主為你議親,除了南陽外,天下女子隨卿擇選。”

衛照苦笑不言,除了南陽外,誰都不想要。

籌謀多日,為了旁人做嫁衣,衛照郁悶地走出議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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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媚自盡了,劍插入腹中,死在了屋內。

天問親自去收屍,南陽親自刻了墓碑,葬在了後山。未過頭七,天問帶著紅昭離開,臨走前,將自己的配劍插在林媚墳頭上。

南陽失笑,“你插劍做甚,一輩子不碰劍了?”

風聲呼呼,墳頭上的白幡飄動,隨風搖曳不止。南陽一身紅衣,纖細的腰肢上懸著鈴鐺,她輕輕撥了撥鈴鐺,天問不覺低頭看了過去,“師父也愛在腰上懸掛鈴鐺,她說鈴聲好聽,叮叮當當。殿下,您為何留下我呢?”

師兄妹五人,獨獨留她一人,這不是饒恕,是折磨。

南陽撥動著鈴鐺,笑說:“本座已說過,你是陛下陛下的人,本座動不得。”

“師父。”天問突然喊了一聲。

鈴鐺聲戛然而止,南陽雙眸低垂,修長翻卷的眼睫擋住了眼內的情緒,可是很快,她又擡首,眼內一片清澈,鈴鐺當當作響,她笑了,“再喊一聲,本座割了你的舌頭。”

天問突然笑了,“這才是重尊。”

言罷,她將劍擡了下來,寒風肆虐,劍鋒朝下,砍向自己的手腕。血光眯眼,南陽眨了眨眼睛,目光映著面色蒼白的天問,“以後,別說你是重明的弟子,丟人。”

南陽轉身走了,天問砍斷自己一只手腕,疼得站不穩,相比較其他四人,她能活著,就是萬幸,至少自己還有紅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