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布邊城的糧食只能供應半月,裴瑯南上去買糧。裴家軍除去軍糧供應外,剩下的就是裴瑯自己的供糧渠道。

秋日蕭索,正是秋收的時節,布邊城本就地處貧瘠,裴家軍曾開荒栽種糧食,然後胡羌來後,將所有的良田都毀了,秋收沒有一粒糧食。

南陽蹲在地裏,看著遍地枯草,神色低沉。不禁遍地枯草,地裏幹旱裂出縫隙,這樣的田地太差了,土質也壞了。

不少將士站在邊上接連嘆氣,嘆息聲聲。

邊境不易,好不容易到了秋收的時候,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沒了,心裏可想而知,有多難受。

南陽在地裏索性坐了下來,目露蒼涼,吩咐副將:“算一算,會得多少糧食。”

副將頷首,回道:“每年千石也是有的。”

“不入戰場不知糧食多麽可貴。”南陽唇角揚起嘲諷的笑,在江湖上揮手千金,在宮廷內山珍海味,此時才明白了帝王的艱辛。

海晏河清,哪裏有那麽容易。

南陽站起身,太陽落在身後,她回身去看,招來殺琴:“裴瑯不在,孤帶你們幹票大的。”

總得將糧食要回來才好,不然冬日熬不下去了。

她想了想,心裏漸生一計,鼓足勇氣拉著副將去商量要事。

裴瑯打戰,喜歡夜襲,胡羌摸準了套路,這個辦法漸漸就不行了,知己知彼,裴瑯的戰術被對方摸得透徹,因此,裴瑯舉步維艱。

這回,南陽自己想辦法。

她未曾上過戰場,但是,打架,誰不會呢?

胡羌人勇猛,叫陣的時候罵得可歡了,裴瑯鮮少理會。但是南陽應戰了,領著兵沖了出去。

副將害怕她會出事,想要跟上,殺琴不肯,“你若出去,會壞事。”

副將是一男兒,明明渾身殺氣,可在殺琴面前,殺氣就顯得陰沉,對面渾身氣質冷冽,三步內靠近就會出事。

他看向下面的公主,咽了咽口氣,卻見小公主站於馬上,不知在做什麽,瞬息間,對方旗落,陣營大亂。

旗乃一國尊嚴,此舉,無異於挑釁。

忽地聽見有人大叫一聲,舉起雙炊就朝著公主奔去,副將大叫一聲小心。

殺琴見怪不怪,甚至告訴副將:“你們裴將軍未必打得過我們公主。”

副將遲疑,“我們將軍可是戰神,武功卓絕。”

殺琴也不相讓,直接言道:“我們殿下殺的人並不少,等裴將軍回來試試。”

城下南陽連殺兩名對方兩名戰將,魏軍將士熱血沸騰,城池上兩人打起了賭。

副將紅著臉,“你若輸了,嫁給我做媳婦。”

殺琴嗤笑,“你若輸了,給我跪下當兒子。”

副將面色羞紅,脫口想說你輸了給我做女兒,話剛到嘴邊就止住,堅持原來的說話,媳婦不好娶啊。

他將全部的希望壓在自己的將軍身上。

片刻間,對方擂鼓響起起,胡羌人惱羞成怒,舉兵來攻,魏軍正是熱血沸騰,絲毫不相讓,殺琴見狀,拉著副將往下沖,“一起出去,賺人頭。”

一個人頭,五鬥糧食,不少了。

兩人騎馬而出,兩軍交戰,擂鼓陣陣,刀劍碰撞。

浴血奮戰,魏軍士氣上升,胡羌軍敗逃,南陽騎馬一馬當先去追,副將眼見要壞事,立刻大喊,“殿下,窮寇莫追、窮寇莫追。”

南陽似乎沒有聽到,騎馬急追,眼見著失去了蹤影。副將急得就要哭了,殺琴卻嘲諷他:“你們男人怎麽磨磨唧唧的,你怎麽不去追呢?”

“我也想啊,可是追不上了,再者我若走了,軍心就亂了。”副將哭了。

殺琴沒有再說話,勒住韁繩回城,副將這時追問:“你的兩個妹妹呢。”

打仗打了半天,只見到殺琴與他打賭,殺棋殺畫去了何處?

殺琴並沒有回答,而是領著人回去收拾,登記戰功,有條不紊地處理自己的事情。副將急得不行,圍在她身邊詢問。

殺琴不耐,揪著他去營帳,指著輿圖說道:“這裏是一山谷,只進不出,只要將人趕至此處,再圍住剿殺。殿下以自己為餌,將敵人引入此處,殺棋殺畫領兵堵住山谷口入口。這個地方距離這裏二十裏地,殿下孤身一人,便是最好的機會。若成功,就會回來。成功不了,等著收屍。”

副將緊緊凝著輿圖上的山谷,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你們瘋了,將軍回來,我如何交代啊、殿下、殿下的膽子太大了。殺棋領了多少人?”

殺琴白了一眼,“五千余人。”

“他們帶了火油。”殺琴輕描淡寫。

“殿下也在裏面,怎麽燒呢?”副將不敢相信。

殺琴很冷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照你們將軍的打法,只怕入冬都無法結束。”

“不成、不成,你們瘋了,那是大魏公主。”副將不敢再想,瘋了一般沖了出去,點了兵馬就要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