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問算是高手,比起紅昭更勝一籌。南陽將她放在扶桑身邊,也是想著利用明教勢力幫助扶桑。

南陽不能插手朝政,這是扶桑的底線,既然自己不能,就讓明教慢慢滲入。

紅昭給天問解綁,將劍譜遞給她,轉身去見南陽:“殿下就這麽放心她,若她趁機傷害陛下該如何是好?”

“她若帶腦子就不會,明教四宮主敢來殺我為三宮主歐陽情報仇可見是重情之人。如此心性,今日饒她一命贈送劍譜,她會感恩戴德的。這是其一,其二就是……”南陽看向扶桑,微微一笑:“阿娘有讓人忠誠的手段,對嗎?”

林媚對扶桑忠心不二,可見扶桑並非無主之人。

扶桑聞言,看向捧著劍譜渾身發顫的天問,“她手中劍譜哪裏來的?”

“林媚和我打賭輸了,給我的,很值錢嗎?不就是一劍譜,您的藏書閣裏也有很多的,什麽張家劍譜、王家劍刃的。”南陽彎唇淺笑,燭火下的眸色漾著水澤,水潤透亮。

扶桑沉默,走到方石前坐下,南陽緊張地跟了上去,在她面前蹲下來,認真道:“阿娘,您不信我嗎?”

“信,朕若不信你,又該信誰。”扶桑淺笑,摸摸她的小臉,神色如舊。

然而一雙眼裏滿是疏離。

南陽裝作沒有看見她的變化,揚唇笑了,拍拍手吩咐道:“兔子呢?”

“去洗了,殿下稍候。”

南陽擼起袖口去搭烤架,走了兩步又放下袖口,轉身吩咐侍衛:“搭烤架。”

野外生活對於自己這個養尊處優的小殿下來說是件很陌生的事情,倘若自己露出馬腳,只讓扶桑疑心更重。

兩個侍衛去搭烤架,天問依舊跪在原地捧著劍譜,不知怎地,忽而淚水橫流,哭得極為傷心。

紅昭看了兩眼不明白,正在刨土的南陽遙遙看了一眼:“她為了劍譜殺了養育自己多年的師父,如今這麽簡單就得了劍譜,可想而知,內心有多難受。”

殺人容易誅心難。

侍衛將洗凈的野兔送來,還有一只山雞。南陽笑吟吟地接過山雞,屁顛屁顛地走到扶桑面前:“阿娘,我們換個花樣吃雞好不好,食譜上寫了用荷葉包裹著山雞,再用泥巴裹著丟入火坑裏烤,烤熟後可香了。”

扶桑看著方才還幹幹凈凈的小臉被泥巴沾染後心裏的疑惑打散了三分,取出帕子擦拭著小臟臉,嫌棄道:“你做的,能吃嗎?”

“能吃的,您等我就成。”南陽閉眼享受著女帝伺候的待遇。若在以前,她肯定鉆到扶桑的懷中去了。

可惜大了,鉆不進去。

南陽‘生疏’地將雞用葉子包裹,再用濕泥巴包著,挖個坑丟進去用火烤。

雙手沾染泥土後走到陛下面前晃了晃,“阿娘,抱抱我。”

扶桑難得地縮了縮,轉身避開:“去洗手。”

“這裏沒有水洗。”南陽不懷好意地走近一步,手在扶桑面前晃了晃,還沒碰到她的臉就聽到紅昭的喊話聲:“殿下,奴婢找了水,您來洗手。”

扶桑趕緊將人推走,“快走、快走,朕怕你了。”

南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洗手,余光掃到坐在地上許久不說話的天問,唇角抿了抿,裝作沒有看見。

等兔子烤好之後,紅昭巴巴地送去半條腿,天問不肯吃,冷漠地拒絕。

南陽順勢奪走兔腿,想都沒想就塞進自己的嘴裏,“兔子是給人吃的。”

“你……”天問怒視。

南陽輕哼一聲,“孤對你恩情如天,你想好怎麽報答了嗎?”

“我知你是新教主,天問會聽您的,您需告訴我為何殺歐陽情?”天問不甘心。

南陽蹲下來,慢悠悠地咬了一口兔肉,“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他殺了誰,你該清楚。天問,孤留你不為明教只為陛下。日後你膽敢背叛她,孤至天涯海角也會殺了你。歐陽情死、林媚殘,你能好端端地活著,是孤的恩賜,別給臉不要臉。”

天問渾身顫抖,不可置信地凝著面前的少女:“你如何知曉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南陽瀟灑地起身離開,將骨頭丟在天問面前,“你如這賤骨,任人踐踏。”

扶桑時刻關注著南陽,見她走來,便將手中的肉放下,同她招手:“吃飽了嗎?”

“飽了,阿娘要睡覺嗎?時辰還早,上車休息會兒。”南陽接過侍衛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指著不遠處的馬車,妥帖道:“我讓人去山中拿了兩床被來鋪在車內,這樣會舒服些。”

“上車。”扶桑起身,朝著車內走去。

夜色漆黑,車內點著一盞燭台,侍衛掀開車簾,扶桑踏上腳蹬,回頭卻見南陽依舊站在原地。

“你不睡嗎?”

南陽愣了下,“我?”

扶桑:“你睡地上嗎?”

南陽立即笑了,巴巴地跑了過去,“我們一道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