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只是棋子11(第2/3頁)

直到後來,玄微翻遍了六界典籍,取了羽族的碧落枝制造出了那具傀儡,有了這一層虛無縹緲的“希望”,第九重境才勉強維持了表象的平靜。

玄微那時候只想,倘若這句傀儡真的能招引來阿闕的魂魄,那一片空洞的眼底有重新染上色彩,他就再別無所求。

可是當這一切當真發生了,狂喜過後,玄微發現自己全做不到“無所求”。

恰恰相反,他想要求得太多太多:他想要那雙眼睛永遠這麽明亮下去,想要一直和阿闕在一起,想要那人眸底的濡慕信任……一如當年什麽也沒有發生時一般……

他想重新開始,就不能讓阿闕想起那些過往。

補全天道本就與阿闕無關,元缺為此而生,他當年逃了屬於自己的責任,迫得阿闕不得不代之受過,這時候合該盡責了。

這一切都與阿闕沒有絲毫關系。

阿闕什麽都不需要知道,只要這般毫無煩擾地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他不會讓那些雜事打攪到阿闕的。

*

去第八重天走了一趟,任繹成功打消了玄微想把定道石送給他的想法,但是後續發展卻和他預料的有所不同。任繹本來以為,玄微肯帶他去第八重是態度松動的表現,傀儡的自由度會越來越高,可是從那次從帝君宮殿回來之後,玄微卻又恢復了以往,甚至身周的氣息愈發不穩,任繹隱約察覺他似乎準備做什麽——不管是什麽,對他絕對不是好事。

不過,在弄清楚玄微的意圖之前,任繹先遇到了新的麻煩:傀儡的身體出了問題。

任繹捋開袖子,傀儡的手臂上出現了一道道斑駁交錯的血痕,湧出的血液匯聚成束沿著手肘滴落,但是離開身體後的第一時間就消散在虛空。

這堪稱奇特的現象自然有一番緣故,因為這並不是傀儡身上的傷勢,而是靈魂上的傷痕投影到了軀體上。

任繹之前遭受時空亂流受的傷其實還沒痊愈,不過在前兩個世界,他都是用馬甲身體固定靈魂狀態,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反而讓靈魂上的傷痕愈合了不少。但是這個世界不同,任繹現在用的傀儡身體並不是穿書局的馬甲,他的靈魂強度又遠高於這個世界,以至於反過來影響了現在的軀體。

任繹之前就注意到了這點,但是靈魂侵蝕的速度遠比他想的快,已經快到了要遮掩不住的地步。

注視著身上的傷口,任繹忍不住皺了眉,低聲喃喃:“……麻煩了。”

他沒法和玄微解釋這傷。

而且這幾天玄微的神識又時刻注意著這邊,他以幻術遮掩也並不長久。現在還能藏得住,不過就是仗著玄微沒有產生這方面的懷疑而已。

屋漏偏逢連夜雨。

任繹這邊還沒想好怎麽遮掩傷口,在手臂斑駁的傷痕下,那塊妖印又燙了起來,是暤明。

任繹猶豫的瞬許還是放開了識海。

——這傷勢要遮掩的對象不僅僅是玄微,連暤明也是。

剛剛放開,腦中就傳來了暤明那低沉帶著抱怨的聲音,[怎麽今日這般慢?一整日都杳無音訊,我可是想念極了。]

任繹緊繃了一瞬,好在暤明只是照例說些騷話,並沒有深究的意思“慢”的原因。

他緊接著開口,又是挑撥,[我前幾日的提議,阿闕考慮的如何?遠掖崖、梨滁山、合泰池……妖界的好地方可不少,你若是肯來,我親自帶你去瞧,這可不是那些以仙力模擬出來、死氣沉沉的假把式能比的。]

任繹聽他這和以往比起來沒什麽異樣的語氣,松了口氣之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位妖皇殿下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點抹黑玄微的機會。

任繹照例敷衍了幾句,婉拒了妖皇殿下的盛情相邀,但是也沒有立刻切斷聯系,而是轉而旁敲側擊“元缺”當年到底是出了什麽事、身上有什麽傷口。

任繹一直用幻術將這些傷遮掩下去並不現實,也就是這些傷痕現在還介於虛實之間,這才能瞞得過去,等靈魂上的傷勢真的印刻到這具傀儡的軀體上,玄微立刻就能察覺。對任繹來說,最好的選擇是將傷口偽裝成元缺以前受傷的情況——如果元缺有過類似的傷勢的話——這樣既能把這些傷敷衍過去,還能進一步圓滿他所扮演的“元缺”人設。

只是任繹到現在也不知道“元缺”當年到底出了什麽事才落得神魂散於天地的下場,暤明雖然一直挑撥離間,但卻有意無意的回避了這個話題,也不知是不忍心告知,還是等著玄微自己和“元缺”挑明,他在旁邊看樂子。

按照這位妖皇殿下惡劣的性格,任繹總覺得還是後一種可能性居多。

只是任繹到底還是低估了暤明的敏銳程度,他才剛剛試探了幾句,那邊就沉下了聲,[你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