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是朋友13

“自己”逼著蕭寒舟立誓,不許他和白盡流結為道侶。

任繹因為這個有可能的猜測陷入震驚,開始緊急搜索自己的記憶,以期確定當年的任務過程沒有這麽一遭。

另一邊,本來打算離開的燕爾沒走出兩步也在原地站了住。

不遠處的樹下,一個背著刀的青年長身玉立站在樹下。不是別人,正是燕爾的親哥,燕朔雲。

燕爾看燕朔雲這樣子,一時也摸不準他在這站了多久、又聽了多少。

她僵立在原地,和任繹同樣瘋狂回憶起來。她在想自己剛才有沒有說什麽不合適的話,最後悲哀地發現,好像不管哪句話都不太合適。

即將被她哥教訓的預感拼命發出情報,燕爾下意識的往後退幾步,躲到了正過來的任繹身後,小心探著頭往前看。

只不過燕爾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她哥現在的臉色嚇了一跳,她抓著任繹袖子的手一緊、整個人都藏到了後面。

平心而論,燕朔雲現在的臉色並不多難看,甚至可以說非常平靜,可比故意板起臉來嚇唬妹妹時的表情可親多了。可燕爾卻覺得這平靜中滿是風雨欲來的壓抑,她記憶中就沒見過她哥心情這麽差的時候。

任繹也看出了燕朔雲情緒不佳,但他到底不像燕爾那麽了解,只猜測可能是對方這幾日的宗門事務太多惹得心情煩躁。

反倒是燕爾這見了親哥宛若兔子見了鷹的表現,讓人忍不住好笑。

任繹到底記掛著燕爾先前是為了他才跑了那麽多趟迎松峰,這會兒往前走了一步,準備幫小姑娘在燕朔雲跟前說幾句情。只是還沒等任繹開口,原本藏在身後的燕爾已經往前跨了幾步,從任繹後面繞了出來,她非常果斷利落的認了錯,“哥,我錯了。”

燕爾稍稍冷靜下來就覺得,自己不能這麽躲在任大哥身後。

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不能讓任大哥因為自己的事被遷怒。

燕爾擺出一副馬上就要英勇就義的模樣,大義凜然地站了出來。

熟料燕朔雲只是瞥過來一眼,稍微頓了一下,才語氣平淡地問“錯哪了?”

燕爾還保持著那副馬上就要“舍生取義”的表情,卻一下子卡住了。

錯的地方很多,比如說沒聽她哥的“好好在院子裏呆著”、反而一直往迎松峰跑、比如說繞著蕭家打探消息,再比如說這幾日的課業都沒有好好完成,再比如給任大哥添麻煩……但問題是燕爾不知道她哥到底是為了哪一件事生氣。

要是她哥本來不知道的,她卻一下子全都抖落出來,那不是顯得她很蠢?

再說她哥到底什麽時候過來的?剛才她和任大哥的話又聽到了多少?

燕爾這會兒有心情打起來這種小九九,當然是敏銳地察覺到燕朔雲剛才那句“錯哪了”只是例行詢問,並沒有發難的意思。該說不愧是親生兄妹,燕爾那點為數不多的心眼兒差不多全都用在跟她哥鬥智鬥勇上了。

燕爾的感覺沒錯,燕朔雲這會兒也確實沒有教訓妹妹的心情,見燕爾支吾著答不上來,也沒有接著逼問的意思,而是徑直“流丸止於甌臾,流言止於智者。[1]無故搬弄是非如何處罰門規裏寫得很明白,我該教過你別亂說些道聽途說的瞎話。”

燕爾??!

燕爾剛才倒是從自己身上找了不少問題,卻怎麽也沒想到她哥說的這條。

她忍不住大聲分辯“我沒有!才不是什麽道聽途說,是蕭家弟子告訴我!!”

這還是她好不容易才打探來的消息,經她哥這麽一說,燕爾頓時覺得非但自己這幾天的辛苦都白費了,還被安上了這麽一頂違反門規的大帽子,心裏委屈極了。

燕朔雲卻是反問,“蕭家弟子又如何?你可聽過蕭家家主親口說過。”

燕爾一下子就啞了。

她又不是自家親哥,蕭家家主可不是她想見就能見了,她能拐彎抹角的從蕭氏弟子嘴裏打聽出點消息已經很不容易了。

……

燕爾最後是領了一堆罰抄經文的任務,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任繹卻從燕朔雲的關注點中發現了問題。

燕爾不知道燕朔雲是什麽時候過來的,但是任繹卻有所察覺,畢竟要是正常情況下,以他的修為是能夠察覺到燕朔雲的氣息,剛才他走神也就那麽一會兒,就在聽見燕爾說“有人以恩情逼迫蕭家主立誓”的時候,燕朔雲大概就是那時候過來的,也聽到了那句話。

再想想剛才燕朔雲專門揪出來教訓妹妹的“道聽途說”,任繹猜燕朔雲知道的可能還更多一點……比如說傳言裏的那個“有人”,很有可能是他。

對方這毫不猶豫的信任和維護還是讓任繹十分感動,等到燕爾離開後,他不由道了句謝。

因為剛才燕爾那一打岔,燕朔雲的心情也稍微緩和了了些,總算不像剛開始過來時滿是壓抑的風雨欲來。聽見任繹的道謝,他甚至扯了下唇角,露出個不算笑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