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只是朋友11

說實話,遇見蕭寒舟和白盡流這兩人,任繹的第一反應是避開。

畢竟走完了劇情、又沒有任務要求,他實在犯不著閑著沒事打擾人家談戀愛。

只是想是這麽想,但任繹這會兒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他旁邊還有一個小尾巴,燕爾好像對蕭寒舟很感興趣……

任繹側頭瞥了一眼小姑娘的表情,糾正了自己的想法,應該是“非常感興趣”。

任繹這稍稍遲疑的一點功夫,對面也發現了他,蕭白二人同時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蕭寒舟下意識地側了一下身,拉開了和白盡流的距離。

白盡流這時候卻無暇注意這點細節,雖然他在這之前已經從蕭寒舟口中得知了任繹的消息,但是這個時候面對面遇見,他還是免不了心下一跳,只是維持著神情不顯僵硬已經是勉強,哪裏還有心情注意什麽旁的。

不過,任繹卻注意到蕭寒舟的動作,他忍不住心裏感慨,自己那些年癡情不悔的冤種暗戀還是有收獲的,起碼蕭寒舟是真的將他當“朋友”了,這會兒居然還顧得上照顧他的心情。

看都看見了,這會兒再躲開就顯得太過可以了。

任繹又瞥了眼旁邊燕爾那一臉強忍激動的表情,最後還是帶著小姑娘上前,準備打個招呼。

只是隨著任繹的走近,蕭寒舟卻忍不住皺了眉。

上次的匆匆見面,蕭寒舟腦中被久別重逢的情緒充斥,雖然隱約有所察覺,卻終究未及多想,但是這次再見,那種違和感卻怎麽都無法忽視了。

蕭寒舟擡眼看過去。

正往這邊走過來的青年一身極簡單的荼白色衣衫,上面是不顯眼的暗繡紋樣,只在襟衽處有點稍深色的點綴,和蕭寒舟印象中那個一身張揚紅衣的模樣全然不同。又似乎因為這過於素淡的顏色襯托,青年的眉宇間竟透出些易碎的脆弱來、原本秾麗到幾乎有些迫人的美貌也沉靜下來。

蕭寒舟一直都知道阿繹是極好看的,現在依舊如此,只是像是歷經塵世的洗練,將那一切光華都內斂了起來。他的相貌五官並無改變,但是因為周身氣質的緣故,整個人都顯得柔和又寧靜下去。

只是蕭寒舟更習慣也更熟悉的卻是那一身紅衣張揚,好似要灼傷人一樣的阿繹,而不是現在,對方連看過來的目光都是像水一樣的寧靜、無波無瀾。

蕭寒舟想要說服自己,畢竟兩人已有許多年未見,他也不知阿繹這些年經歷了什麽,有些改變也是正常。

他強壓下心頭的燥意,往前迎了一步。

只是那打量的視線最後卻落到了任繹的腰側,那裏掛著一塊光滑湛湛的靈玉。

蕭寒舟又是一怔。

他還記得兩人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身上佩的明明還是另一塊玉佩——他送的那塊暖玉。應該說不只是上次,自從他將那塊玉佩送給阿繹之後,每次見面都能見他隨身帶著。

這會兒突如其來的換了,蕭寒舟只覺得剛剛才勉強壓下的煩躁又卷土重來,猶且更甚。

他立刻想要開口,但是話到了嘴邊,卻瞥見了一旁白盡流。

並非因為這個人,而是因為白盡流背負那柄長劍劍柄處墜著的那枚正微微晃動的劍穗——紅繩編結,裏面加著金色的絲線,最下面墜著一顆玉珠,小小的還沒有指節大的珠上卻密密麻麻地篆著經文。

這劍穗是阿繹贈他,又被他轉而給了盡流。

他還記得阿繹將這劍穗送給他的緣故。

劍乃兇器,他那時滿心滿眼的報仇雪恨,大有把兇器用成戾器的架勢,阿繹擔心他走火入魔,才屢次深入秘境,數度求訪佛門,將金蠶絲編入紅結之中,又將經文一個字一個字親手刻在那玉珠之上。

蕭寒舟尚且記得,在那段時日,青年修長纖細宛若白玉雕成的手指幾乎布滿了各式各樣細碎的傷口,原本通透的玉珠上生生被血浸出來絲絲縷縷的紅。

這份幾乎耗盡阿繹心血的劍穗最後也確實極有效果,蕭寒舟每每欲要拔劍時都覺靈台清明許多。

只是後來盡流身受重傷又不肯放棄修煉,蕭寒舟擔心劍上的煞氣傷了他,便將這件劍穗給了白盡流,畢竟那時候他早已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心境平和下來,這劍穗在他身上的作用便只是聊勝於無。

他那時並未想許多,當年盡流於他有救命的恩情,就算不論其他私情、單只這一分恩他也是要還的。

阿繹和他一向不分彼此,蕭寒舟沒有想過對方不願意的可能。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想,他詢問時,阿繹一口便答應下來,神色隨意道“已經送出去的東西,那便是你的。想要怎麽處置,憑你的心意就是。”

只是這時候,蕭寒舟突然意識到“願意”並不等同於“樂意”,按照阿繹一貫的性子,“好”就是“好”、“不好”便是“不好”,他又何曾這麽拐彎抹角地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