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第2/2頁)

說著,他看向了秦步月,望進她眼中:“至於我到底是誰,這是‘他我’的定義。”

秦步月愣了愣。

孟止歌道:“在孟家,我是‘希望’;在十嵐和蒼解眼中,我是孟止歌。”

說著他頓了下,看著秦步月道:“你覺得我是‘希望’,那當你擊殺我時,你會收獲‘希望’標簽;如果你覺得我是孟止歌,那你會看到一具屍體。”

這完全顛覆了秦步月的認知,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聽懂了,似乎也理解了,可是……怎麽會這樣……

人和標簽的界限是由“他我”定義的?

他人的看法怎麽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存在意義?

那這樣的話,融納了七情標簽的賢者,豈不是……豈不是……

孟止歌:“所以,在樂土的賢者都是人,而在綠洲都是標簽。”

秦步月:“!”

她忽然明白了,這就是“神性”。

“神”的存在是由信徒定義的。

入賢後,人格修者面對的是“神性”的修行,而這需要“他我”的定義。

信徒既他我。

仰望與崇拜,何嘗不是一種他人的看法。

秦步月聲音微顫,忍不住問道:“那入聖呢……”

她已經知道了,八階“哲學家”的入聖標簽是【至誠如神】,從入聖開始,又將要面對什麽?

孟止歌居然告訴她了:“……抉擇。”

意外又不意外……對於整個人格修行的體系,秦步月大體明悟了。

先奠基,而後找到自我,進而在他我的注視下感悟‘神性’,直到入聖後,面臨是“人性”和“神性”的抉擇。

成神和封聖,一念之差。

只是,兩者無法共存。

真神籠罩人間,聖人消亡。

聖人庇護人間,真神隕落。

孟止歌看向她:“別去思考,這對你沒有好處。”

秦步月:“……嗯。”

同樣的話,會長先生告訴過她,秦步月也越發理解了為什麽不要提前思考,路要一步步走,蹦的高摔得狠。

現在的她知道了入賢後要修“神性”,不僅沒有好處,反而是極大的壞處,因為她當下最需要的是“人性”——只有堅定的自我,才能在人格場中活下來。

孟止歌給她解釋這些,是為了讓她有自己的看法:“那麽,你認為我是‘希望’,還是孟止歌。”

這很重要,這是只有秦步月才能做出的選擇。

她如果堅定眼前的人是“希望”,那他和孟博斐不存在命運“同體”的轉化;如果她認為眼前人是孟止歌,那就有了“同體”轉化的基礎條件。

話題兜兜轉轉,再度繞了回來。

到底要不要進行“同體”轉化?

變成孟止歌的會長先生,還是他嗎?

——怎麽選擇都沒有錯,唯獨不要否定自己。

這是秦步月在【堅定】人格場,差點殺死自己時,孟博斐對她說的。

秦步月從混亂的思緒中,找到了那唯一的線索。

不要否定自己。

不要否定會長先生。

他只能是他,他一定是他。

對抗著“神性”的會長先生,需要“他我”的肯定!

秦步月心中茫然散去,那瘋漲到裹住心臟的恐懼也逐漸褪了下去。

誰都不可信,誰也都可以信,“希望”孟止歌也好,“暴怒”陸暝也罷,都未必要害她,只是彼此都有各自的訴求。

有訴求是好事,只有這樣,身單力薄的她才有資格坐上牌桌,和他們周旋。

秦步月看向了孟止歌,說道:“我無法替他做決定。”

孟止歌眉峰微揚。

秦步月立刻道:“我要見他,我會親自問他是否要和你轉化。”

孟止歌盯著她:“他現在的狀態,你要如何見他。”

秦步月仰頭直視他,沒有絲毫退讓:“怎麽,難道前輩想轉化後,還被困在王家?朝聞夕死連救人的底氣都沒有?”

不等孟止歌開口,秦步月已經幹脆利落說道:“搶回‘人間世’,我們再討論‘同體’轉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