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季硯吸出一口毒血, 側頭吐出後又將唇覆了上去。
他感覺雲意的腿在他掌心裏顫抖,若是平時他必然不舍得讓小姑娘受這份罪,但現在他卻不得不狠下心。
直到吐出的血不再發黑, 季硯才吐出一口氣,擡頭看著雲意, “好點沒有。”
雲意呆呆看著季硯嘴角上沾染的血跡,又看向自己的腿, 她心臟在發燙,甚至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雲意緩緩搖頭, 捏緊手心,恍惚吐字:“好, 點了。”
她拉起衣袖,一點點將季硯嘴上的血跡擦去,直到那抹靡麗被擦幹凈, 她劇烈跳動的心才得到了一點點平復。
何安很快回來,將草藥遞給季硯就轉過了身。
季硯將草藥仔細敷在雲意的傷口上, 取出帕子給她紮好, 站起身略一彎腰,手臂從她的腿彎處圈住,“抱緊我。”
雲意身子一空,她連忙勾住季硯的脖子,緊緊將身子將埋進他的懷裏,腿上的疼還在, 但剛才的慌亂已經不復存在。
雲意覺得心口酥酥的麻著,視線也逐漸迷蒙, 是蛇毒的原因嗎, 她靠在季硯懷裏昏昏沉沉的想。
照月居。
寶月和綠竹見到雲意昏迷著被季硯抱進來皆是嚇得不輕, 得知她是被毒蛇咬傷,寶月急急忙忙就要去請大夫。
還未走到門口,何安就大步從外面進來,“大夫來了。”
大夫見到雲意被季硯抱在懷裏,先是一愣,很快冷靜道:“敢問大人,姑娘是哪裏被毒蛇所咬。”
季硯皺著眉道:“左側小腿。”
雲意聽著吵吵鬧鬧的聲音,悠悠轉醒過來,腦袋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不清楚,腿上一陣陣的疼痛讓她不住的皺眉。
季硯沉聲道:“還不給她診治。”
大夫連忙放了藥箱蹲下身道:“還請姑娘別亂動。”
雲意緊張的點點頭縮在季硯懷裏,眼睛怯怕地盯著被揭開的傷口。
還沒等看到,季硯就擡手覆在了她的眼上,將她按回了自己懷裏,“別怕。”
大夫檢查過雲意的傷口起身道:“萬幸處理的及時,蛇毒沒有蔓延,待我開一副清余毒的藥,連服三日就不打緊了。”
季硯喂雲意喝下藥,又等她睡著才離開。
何安守在照月居外,一見季硯出來就上前告罪,“屬下守護不利,令姑娘受傷,還請大人責罰。”
季硯虛一擺手,“山上蛇蟲本就多,這畜生又是躲在陰蔽處忽然竄出來,你沒發現也是正常。”
何安退到一邊,跟著季硯往外走,他看到季硯仍鎖著眉,暗自慶幸,還好姑娘沒有大礙。
他低下視線,很快又擡起,大人嘴角處那淺紅的印記是……何安皺起眉思索,很快就想起雲意的蛇毒沒有蔓延。
何安一驚,莫非是大人親自替姑娘將毒血了出來。
*
雲意服了幾日藥,除了小腿被咬的傷口處仍有些腫痛,需要日日敷藥以外,身子已經沒了大礙,但季硯不許她下床走動,她就只能躺著休養。
清早,寶月端來了藥替雲意更換,她揭開細布,看到雲意原本雪白筆直的小腿青紫的腫著,就覺得心疼,忍不住又念叨起,“都好些天了,怎麽還不見消下去。”
雲意反而倒轉過來安慰她,“大夫說了,要半月才能徹底消下去,你就別擔心了。”
寶月將藥換上,一圈圈仔細的繞著細布,“我這不是瞧著姑娘遭罪,心裏不舍得。”
兩人說著話,綠書從樓下上來道:“姑娘,五姑娘今日過來,聽說你受傷,來瞧你來了。”
寶月替雲意把裙擺放下,“姑娘下樓不方便,不如就請五姑娘上來?”
雲意輕擡眼尾,季舒寧不會平白過來,約莫又是有什麽事了,她點點頭,讓寶月扶自己到桌邊坐下。
綠書則去輕季舒寧。
“五姑娘這邊請。”
季舒寧上來就往雲意的腳上看去,裙擺遮著她也看不出什麽,直聞到空氣裏還有未散的藥味,她眉頭一皺,問:“怎麽還能讓蛇咬了,可打緊?”
雲意將掌心擱在左膝上,“已經好多了。”她彎起笑眼,“五姐姐是專程來看我的嗎?”
季舒寧在她身旁坐下,眼裏浮著些擔心,嘴裏卻不饒人的說,“你當我空閑的很?”
雲意抿起一點唇角,赧然的笑笑。
季舒寧這才解釋說:“是三姐的親事定下了,七月初三,我特意過來響告訴六叔一聲。”
只是她來的不巧,六叔似是一早就出門了,她轉頭看向雲意,“又聽丫鬟說你被蛇咬了,所以來看看。”
雲意聽了季舒寧的話頷首欣喜道:“七月初三,那豈不是三個月都不到了。”
“正是。”季舒寧點頭,替季宛感到開心的同時又有些悵然。
雲意看著她略顯沮喪的神色,問道:“五姐姐是舍不得三姐嗎?”
“自然也是舍不得的。”季舒寧預言又止,三姐出嫁之後,母親定是又要為她張羅相看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