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熱騰騰的開水被封映月舀進胖乎乎的大木桶裏, 很快唐文生或者是唐父就進來將開水提了出去。

這是燙豬毛用的。

阿壯帶著弟弟妹妹站在堂屋門口,看著那豬被放了血後,直接四腳朝天躺在寬大的殺豬凳上, 周圍戴著圍裙的人開始用刨子刨豬毛。

“元蛋拿簸箕過來!”

唐二哥喊了一聲。

“哎!”

元蛋應著, 很快就提著簸箕出去,唐二哥把成色好的豬毛全部裝在簸箕裏, 這玩意兒處理好了以後可以賣錢的。

“拿到柴房邊上晾著,小心別放太靠前。”

“曉得咯。”

一簸箕豬毛也不是很重,元蛋完全能端起,幺妹瞧見後也想端, 於是自己找了個簸箕,湊到了唐二哥面前。

唐二哥正在清理豬腳上的雜毛, 見她湊上來,一眼就明白咋回事了, 他也沒讓孩子失望, 虛虛地在豬肚子上抓了那麽一點點能用的, 放在簸箕裏。

“去吧。”

幺妹心滿意足地端走了。

大堂哥見此搖了搖頭,“小家夥最近可喜歡幫人忙了。”

不讓幫還會鬧騰。

“人家勤快也不讓?”

唐三叔笑道。

“昨兒早上我錘煤炭,她也一個勁兒地湊上來, 可把我嚇壞了,這要是不小心砸到,我媳婦兒還有我娘他們非打死我!”

大堂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可得小心, ”唐文強說。

“熱水不夠, 我再去提兩桶出來。”

見四只豬蹄還沒有燙徹底,唐文生又提著木桶進灶房去了, “阿月, 還有多少熱水?”

正在切蔥的封映月立馬回道, “一鍋半,有半鍋燒來泡茶的。”

兩個鍋都用著呢。

“我把這鍋水舀了以後,就不用燒水了。”

“成。”

當豬被開膛破肚,掛在木架上時,幺妹躲進了灶房。

“咋進來了?”

剝蒜的大堂嫂笑問道。

幺妹依偎著她的肩膀,“在切肉了。”

“那可不是切肉,是割肉,”大堂嫂親了她鼻子一下,“看你鼻子冷的,去找哥哥們玩兒去,多動動。”

幺妹很快就出去了。

章南泉把沉澱好的血旺端了進來,後面跟著雙手提著肉和排骨的唐父。

這都是今天要做的菜。

一時間灶房開始忙碌起來了。

前面把豬分割好後,唐文生和唐二哥打了冷水把院子清洗幹凈,又把殺豬凳立在柴房邊上晾幹,木架也給拆了,院子看過去幹幹凈凈的,只留下一點點血腥味。

堂屋裏放著兩個大爐子,都燒得亮堂堂的,從早上五點就起來殺豬的幾人總算坐下來取取暖了。

唐母端出花生和瓜子盤,擺在旁邊的兩桌子上,讓他們自己拿來吃。

好幾個搪瓷杯泡上了茶,此時正熱氣騰騰的。

“都是一家人,渴了自己喝茶,餓了先吃點零嘴墊吧墊吧。”

唐母說完,就去灶房那邊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把春芬換了出來。

春芬挺著大肚子往外走,唐文強眼尖瞅見她,立馬追了出去,“幹啥去?”

“摘幾個橙柑過來給大夥兒吃。”

春芬抓住他伸過來的手道。

“我去,”唐文強說。

“一起去,我看著你摘。”

春芬眉眼彎彎道。

嫁給唐文強,是她最幸福的選擇,公婆待她也好,整個大家庭也其樂融融,非常舒適。

再想起前不久她嫂子過來看她時提起的張大力,和前面那個離了婚後,後面又找了個同樣二婚的,兩個人三天兩頭地打架,這一次還進了醫院,聽說紙廠那邊都不想要張大力了……

“想什麽呢?”

見她只聽不說話,唐文強隨口一問。

“想那個張大力,聽我嫂子說他的手被砍了,在醫院待著呢。”

春芬並不避諱在他面前提起那個人,唐文強也不在意,他聞言一驚,“我記得去年把肩膀弄到了,今年到手了?”

“應該挺嚴重,不然能進醫院?活該。”

春芬罵道,“這人不安分守己的過日子,總會遭報應的。”

她不是說張大力悔婚,是說他成了家也不好好過日子,活該。

“是啊,”唐文強深以為然,到了後院,他把背簍往地上一放,就上樹摘去了,春芬笑眯眯地站在樹下指揮。

“左邊那幾個好。”

他們在這邊摘橙柑,唐文生則是歇了一會兒後,打了一點熱水把豬大腸和豬小腸一一清洗幹凈,今年準備灌點香腸吃,那可得把豬小腸洗好。

“我來。”

唐二哥出來幫忙。

“快好了,二哥去看看灶房用柴不。”

唐文生說。

“行,”唐二哥進去一看,沒多少了,於是就是柴房抱了不少木塊柴進去,“不夠喊我啊。”

“知道了,”唐二嫂應著。

忙了一上午,飯菜終於上桌了,兩個大圓桌子還不夠用,加了一個小桌子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