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第2/4頁)

長寧吐了吐舌頭,不敢再造次了。

趙木匠想著剛才見到的盛況,仍覺著震撼,呷了一口茶水才道:“我聽好多人都在喊‘武安侯’,怎地沒瞧見人,莫非武安侯的儀仗在大軍後面?”

那些年輕姑娘哭喊的聲音都被更大的呼聲給蓋過去了,京城人說話又帶著點京味兒,趙木匠便是聽見了那麽一兩點音兒,也沒辨出是個啥意思。

他不懂大軍進城的尊卑順序,但想著樊長玉她們進京那會兒,唐培義是走在最前邊的,按理說,武安侯官職最大,也應在走在最前邊才是,怎地排頭卻是言正?

武安侯的威名,在他奪回錦州,收復遼東十二郡時,便在整個大胤如雷貫耳了。

趙木匠還挺想一睹這等曠世奇將的風采的。

樊長玉默默抹了一把臉。

終於還是說到了這個問題上……

她抓了抓頭發道:“那個……大叔,大娘,有件事我一直沒同你們說。”

趙大娘看她這為難的樣子,當即就道:“你這孩子,還把我跟你大叔當外人不成?有什麽事,直說就是。”

樊長玉看著二老,說:“其實言正就是武安侯。”

趙木匠手一抖,半盅茶水都潑到了身上,他顧不得燙,倉惶起身抖了兩下衣服,一雙蒼老卻瞪得溜圓的眼直直地看向樊長玉:“啥?”

趙大娘亦大張著嘴,看看樊長玉,又看看趙木匠,驚得一句話都問不出。

樊長玉料想二老得知謝征真正的身份後,會很吃一驚,卻沒想到把他們倆給驚成了這樣。

見二老都一副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的模樣,她又說了一遍:“言正就是武安侯。”

“我滴個天爺哎……”

趙木匠腳下一軟,又坐回圈椅上了,他咽了咽口水道:“就是收遼東十二郡,屠錦州蠻夷的那個武安侯?”

樊長玉點頭。

趙大娘說話也磕巴起來了:“聽……聽說武安侯長了三頭六臂,茹毛飲血,言……言正那孩子,長得跟那戲班子裏的台柱小生似的,怎麽會是武安侯呢?”

樊長玉聽趙大娘這麽描述她以為的謝征,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

她道:“都是謠傳罷了,戰場上的將軍,兇名在外才能震懾敵軍。我在軍中不也有‘夜叉’之名?”

饒是聽了樊長玉的解釋,老兩口還是坐椅子上緩了半天才緩過來。

趙大娘看向樊長玉:“這……言正都成侯爺了,咱們以後見到他是不是得磕頭啊?”

這問題問得樊長玉一愣,換做從前,她還在臨安鎮上時,談及見到大官,首先想到的約莫也是要磕幾個頭。

如今朝野之上,能讓她磕頭跪拜的,只余龍椅上那一人了。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這一路已走了這麽遠了,一時間心中倒也頗有些感慨。

她道:“大叔和大娘都曾是他的恩人,他自是不肯受你們這大禮的。”

當初謝征那一身傷,鎮上醫館裏的大夫都不敢醫,若非趙木匠靠著當了幾十年獸醫的經驗,死馬當活馬醫開了幾服藥,他還真不一定能熬過來。

有了樊長玉這話,趙家老兩口約莫也是想起了從前在臨安鎮上的日子,心中對謝征的距離感一下子減輕了。

趙大娘欲言又止地看著樊長玉,難免又憂心起她的終身大事:“那……你們當初拜堂也是不作數的了?”

她想問的是兩人今後是怎麽打算的。

樊長玉發達的時候,她對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知根知底,是不怕她對言正始亂終棄的。

可言正成了侯爺,趙大娘尋思著,那些達官顯貴可都是要三妻四妾的,方才大軍路過樓下,言正還接了樊長玉給的發帶,想來是對樊長玉有感情的,但不知這情分,到了哪個度。

樊長玉聽了趙大娘的話,想的卻是,當初的入贅本就是二人協商好了假入贅的,便點了頭。

趙大娘一聽就急了,她道:“就算當初入贅是假的,可你同他那也是患難時做了夫妻的,如今同富貴了,還能散了不成?”

樊長玉終於聽明白了趙大娘想問的意思,想到那天晚上謝征說的想聘她為妻,臉上又有點燒得慌,她道:“您想哪兒去了。”

錦州背後的真相一日未查清,她外祖父便一日不能洗刷冤屈。

唯有替孟家平冤昭雪了,她才能以孟家後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同謝征在一起,也才能慰外祖父和爹娘的在天之靈。

但朝堂局勢詭譎,趙家老兩口都是淳樸的性子,樊長玉同他們說太多了,他們也不懂,只會平白惹得他們擔心。

她道:“您就別擔心了,他不是那樣的人。”

有了樊長玉這話,趙大娘就把一顆心又放回肚子裏了。

凱旋大軍已去了午門前等候宣見,街頭喧喧嚷嚷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樊長玉兩老兩小還有謝七謝五幾人回進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