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該改口,稱我為陛下

東燁皇宮。

蘇皇後抱著十三歲的蕭令爭守在先帝靈前。

皇帝駕崩,朝臣面無悲色,侍衛帶刀進殿,把皇後和皇子包圍。

為首的名為鄧婪,東燁太傅,他眼尾上吊,狹長的眼睛如野獸盯著弱小獵物般盯著皇後和皇子。

“皇子年幼,哪懂什麽朝政之事,皇後娘娘還是把皇璽交出來,讓微臣代為執掌朝政,等殿下年長些,這江山自然還是他的。”

“太傅想代為執掌朝政,那可有陛下的手諭?”蘇皇後護著蕭令爭,一字一句道,“若沒有,你今日這一出,跟謀朝篡位有什麽差別?!”

鄧婪:“先帝執政二十年,東燁在他手裏成了強弩之末,作為皇帝,他毫無政績可言,那麽他的手諭又有什麽要緊的?”

此語一出,在場不少大臣都皺眉搖頭,無人反駁。

鄧婪斜笑著擡起手,準備讓人圍上去明搶。

皇後抱著蕭令爭被逼到先帝靈前,退無可退,無助至極。

“誰敢動手。”

這道聲音並不霸道,卻令所有人側目看去。

十年前被送去北微的皇長子,一身素白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蕭令弈冷眼掃了在場所有的臣子,視線定在鄧婪身上:“太傅,十年不見,你野心見長啊。”

群臣包括鄧婪在內都懵了一刻,良久才認出這是那位在北微保東燁十年安穩的皇長子。

他脫去了少時的稚氣與青澀,生得更加俊俏奪目,周身卻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壓迫。

是同一個人,卻不再是當年那個愛玩愛笑的大皇子了。

蘇皇後險些沒認出這是她的另一個兒子,蕭令爭卻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兄長,如果不是被母後護在懷裏,他早就沖過去抱住了哥哥。

鄧婪對蕭令弈的出現感到意外,但他真正畏懼的卻是跟在蕭令弈身邊的樂竹。

這個孩子就是個殺人機器,哪怕此刻殿內有數百名精銳侍衛,只要樂竹得到蕭令弈的授意,他有本事在那群侍衛反應過來前直接要了鄧婪的人頭。

鄧婪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大殿下,你與北微的太子成了婚,如今卻出現在這裏,難不成兩國聯姻之事也被你當成兒戲了?”

蕭令弈看著他,笑得寒涼:“聯姻與盟約都被太傅親手毀了,你竟然還有臉來問我?”

鄧婪:“殿下可別信口胡言…”

“鄧拓的人頭是樂竹親手摘下來的。”蕭令弈截住他的話,踏入殿內,“死的時候很慘,不僅身首異處,連身體都扔給了野狗啃食。”

他走到皇後和蕭令爭前面才頓住腳步,轉身將母親和弟弟護在身後,對著鄧婪道:“我沒記錯的話,他是太傅諸多兒子其中之一?”

“太傅風流成性,子女少說有十個,死一個兒子而已,也不算什麽。”

鄧婪臉色難看,他確實有很多兒子,鄧拓是他最輕視的一個,但他死了,到底有父子之情,被蕭令弈這樣譏諷,是個人都得受刺激。

“大殿下,東燁早不是十年前的東燁,你以為你今日回國能改變什麽?”

“東燁是蕭氏的江山,這點的確無人可以改變。”蕭令弈看著鄧婪的眼睛,糾正他:“你如今該改口,稱我為陛下。”

他的手掌攤開,那枚象征皇位繼承的燁璽靜靜地躺在他掌心之上,在殿內的燭火中熠熠生輝。

群臣見到燁璽,膝蓋一軟便要跪。

燁璽是東燁蕭氏開國聖祖親手刻下的玉璽,在東燁象征著至高無上的尊貴,甚至遠超皇璽。

燁璽一亮出來,鄧婪就知自己布了十年的棋局被蕭令弈一腳踹亂了。

他不甘心,卻還是跪伏於燁璽的權威之下。

蕭令弈俯視著群臣低下的頭顱,沉聲道:“自今日起,東燁由朕說了算,誰敢有異心,便是找死。”

“在朕眼底下找死的人,朕一定會成全他。”

鄧婪跪在地上,狀似臣服,心裏卻道——這東燁朝堂全是他的黨羽,蕭令弈就算繼承了皇位手握燁璽,終究也只是個沒有實權的帝王,能得什麽長久?

東燁新帝登基的消息,很快曉諭多國。

湛宸看著影九帶回來的線報,聽影九說:

“那日公子剛入東燁境內就聽聞皇帝駕崩,他在馬車裏待了許久,下馬車時,眼睛紅腫,必是痛哭過一場。”

“他換了一身素白的孝服,解了頭上的發飾才進了宮,憑著燁璽將意圖篡位的鄧婪按死在地上。”

“公子繼承東燁皇位後,改年號為辰新。”

湛宸耳朵一支,辰新?

雖然不是同一個字,卻是同一個音,難道令弈是在暗示什麽?所以把他的名字用進年號中?

湛宸的思緒像短暫的煙花,炸開時絢爛,之後快速歸於寂靜。

蕭令弈說得對,他總是熱衷於幻想這不存在的喜歡。

影九道:“公子說過,這年號意寓東燁能煥然一新,重啟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