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換。”

炮轟持續了兩天,到第三天,鹿城已是強弩之末。

鹿城是夏國邊境最後一個大城,鹿城被攻破,夏國邊境的防線也將大大折損。

到了這一步,魏寂依然沒有利用虞白月來延緩戰局。

所有人都想當然地以為虞白月還活著的消息只是魏寂走投無路下放出的陷阱。

他或許是想利用虞白月誘導湛宸來邊境,趁他關心則亂時給他致命一擊,可惜陰謀詭計在絕對的火力壓制下不堪一擊。

湛宸意識到自己大概率是被騙了後,下手便沒了顧忌。

這場戰爭馬上就要結束,北微勝局已定。

與眼放

軍隊出發前,蕭令弈在主帥營帳外徘徊,他從沒見識過全軍大獲全勝是怎樣的盛況,他想去前線戰場看看,又拉不下臉跟湛宸明說,畢竟湛宸已經跟他冷戰多日。

等湛宸出來時,他立刻轉身假裝是路過。

湛宸刻意從他身邊經過,看似是對身邊的將軍說,實則就是說給蕭令弈聽的。

“聽說東燁近二十年來就沒打過勝戰?”

彪棋看了一眼太子妃,心道太子提這事不是戳太子妃心窩嗎?

他硬著頭皮接話:“是的殿下。”

蕭令弈:“……”

的確如此,自他出生起,東燁就一直在打敗仗,早年還能派兵出征搏一搏,直到偌大的國土被割得只剩下十個城池,軍隊內部散亂如沙,連派兵應戰都成了奢侈。

湛宸湊近蕭令弈耳邊,“這世上該不會有人從未體驗過打勝戰的滋味吧?”

蕭令弈攥了攥拳頭,恨不得把湛宸嘴堵上。

可就算別人不說,難道這就不是事實嗎?

東燁是在蕭令弈出生那一年忽然戰事頹敗,此後一蹶不振,因為吃了太多敗仗,東燁臣民的怨懟都宣泄在了剛出生的皇子身上,認為是他的出生影響了東燁國運,連皇後也這樣認為,因此哪怕他是皇長子,也從未得到母後的重視。

蕭令弈自出生起就背負著不詳的罵名,久而久之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詳之身,當初入北微為質,也是抱著贖罪的心態,想著有他為質,東燁的處境或許會好些。

這是東燁秘聞,但東燁早被北微的密探滲透,湛宸是知道這些傳言的。

他以為以蕭令弈的豁達心性,應當不會被這些傳言影響,卻見蕭令弈眼眶已經紅了。

“你……”

蕭令弈紅著眼睛打開了他的手:“我的確從未見過!你想笑就笑吧。”

他推開湛宸,忍著屈辱要離開,湛宸意識到自己剛剛那些話太過誅心,簡直是往蕭令弈心口殺了一刀。

“你站住!”

他箭步追上去,扣住蕭令弈的手腕。

湛宸用常勝者的姿態譏諷東燁時,忘了東燁那些戰敗的歷史裏賠上的是活生生的人命。

“我說錯話了。”他在一些嚴肅的問題上,總是知錯立刻就改。

“我,我帶你去看怎麽打勝戰。”

蕭令弈胡亂抹掉眼角的淚珠,嘴硬:“誰稀罕?”

他話還沒說完,湛宸已經將他打橫抱起放到了戰馬馬背上。

蕭令弈誠實地抓住韁繩,策馬把湛宸甩在後面。

湛宸:“……”

只要能把人哄好就行。

他翻身上了另一匹戰馬,下令軍隊出發。

·

鹿城城樓被轟得只剩下一道城門,守城的主帥魏寂身邊只余下百余人。

鹿城內,烽煙四起,滿目狼藉。

前世東燁滅國前夕,也是這樣一副悲涼景象。

蕭令弈撇開視線,不忍細看。

被北微大軍包圍的魏寂一眼看見了蕭令弈:“東燁的皇長子果然長得不俗,憑著這副皮相就能讓湛宸對你言聽計從,你往東宮床上一躺,勝過千軍萬馬啊,不如到我夏國來,北微能給的,夏國也能施舍一二!”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湛宸護著蕭令弈道:“你死到臨頭,嘴還是這麽不幹不凈?”

魏寂:“你以為我今日一定會敗給你?”

湛宸淡然自若,善意提醒:“等下一撥援軍趕來時,恐怕只來得及給整座鹿城收屍了。”

魏寂臉上的笑立時僵硬:“你截殺了他們?!”

“只是在他們經過雪崖時,人為制造了雪崩,這會兒那條路已經堵了,雪化之前,夏國的援軍都到不了鹿城。”

“湛宸!!”

一萬援軍全埋在雪裏,魏寂痛心之下扭曲又怪異地笑了起來,目光狠狠地落在蕭令弈身上。

湛宸只當他發瘋,正要下令攻下鹿城時,忽然起了一陣寒風,雪花飄落。

蕭令弈捂了捂狐裘,湛宸看他冷,便想快點結束這最後一戰。

“鹿城內,繳械投降者不殺,老弱婦孺不殺,其余若有反抗,不必手下留情!”

五萬大軍山呼一聲“遵命”。

大軍要長驅直入時,魏寂身後忽然押出一個單薄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