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妃也是要面子的

被禁足也有被禁足的好處,比如可以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也沒人來打擾。

蕭令弈在被窩裏翻了個身,忽然覺出不對,他睜開眼,摸了摸被子厚度,已經不是昨夜那床薄被,他坐起身,看到身上的錦被果然被換了一床厚實的秋被。

這時樂竹推門進來,手上端著早膳,依然是一碟饅頭,不過比昨日多出了兩道菜,一道黃瓜炒蛋,一道炒秋筍。

蕭令弈:“…昨晚湛宸來過?”

樂竹點點頭,他把菜肴放到桌上,把昨晚湛宸來取畫像的事告訴了蕭令弈。

“他拿走畫像後,就有內院的人來送被褥和秋衣,今早的早膳也多了兩個菜,雖然沒有肉,但有秋筍。”

樂竹昨日去竹林裏挖了一個下午的秋筍,湛宸就以為蕭令弈喜歡吃秋筍,特意讓廚司做了送來。

蕭令弈哭笑不得,夾了塊秋筍嘗了嘗,吃了幾頓饅頭,這道時令菜變得比往常好吃百倍。

早膳之後,樂竹把治風寒的藥端了過來。

湛宸雖然罰他禁足,但沒有斷他的藥。

他到底是比湛宇多了幾分人性,蕭令弈一邊喝藥一邊這樣想。

裁冰在屋外看他又有食欲吃飯又肯吃藥治病,根本不像是在受罰的樣子,她看不順眼,卻被蕭令弈昨日那道眼神嚇得心有余悸,不敢再造次。

用過早膳後,蕭令弈在院子席地而坐,聽秋風搖動桂花樹的聲音,仿若遺世獨立,不為外界所擾。

從重生之日起,他就被迫奔波於謀算之間,如今被湛宸關在這一方小院中,反而落了個身心清靜,他求之不得。

裁冰看他如此坦然自在,甚至是享受這種囚禁的狀態。

從前虞白月被湛宸冷落,說是尋死覓活都不為過。

可蕭令弈,他怎能如此悠閑自得?!

她實在忍不住問:“你就一點都不傷心嗎?”

蕭令弈看了一眼裁冰:“你倒難得沒有陰陽怪氣。”

裁冰:“…從前虞公子也有過相同的境遇,他流了許多淚,茶飯不思,傷心成疾。”

“矯情。”

蕭令弈冷淡地評價了一句。

裁冰:“你…虞公子深愛王爺才會如此,你懂什麽?!”

蕭令弈笑道:“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

他特意看向樂竹:“樂竹,要是有一天我為了湛宸哭哭啼啼,相思成疾,你記得打我一拳,切記把我打醒。”

樂竹:“啊?殿下認真的嗎?”

蕭令弈非常認真:“要是我為了湛宸尋死覓活,那我一定是瘋了。”

“我舍不得打殿下,要是真有這麽一天…”樂竹想了想,攥緊拳頭說,“那我就打湛宸!”

蕭令弈:“……”

“哈哈哈哈哈哈!”他被樂竹這一另辟蹊徑的思路逗樂,摟住樂竹,誇他:“真是一棵好竹子!”

樂竹瞧見殿下開心,他也跟著傻樂,不過很快,他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

樂竹還嘴硬:“…我不餓。”

蕭令弈:“……”

他想起虞白岐之前說過,樂竹要想長高,每天都要吃飽,三餐至少要有一道肉菜。

可他如今被禁足,三餐都是饅頭,今日多的兩道菜,也都是最簡單的時令蔬菜。

恐怕要等到禁足解除,三餐才會有肉菜。

雖然有了畫像,但蕭令弈也拿不準淮王府何時能找到安齊瀾。

兩三天還好,要是一兩個月,那樂竹的個子豈不是要停止生長了?!

這可不行。

蕭令弈正為此事愁眉不展時,天上忽然飛來一片鴿子——這些都是淮王府的信鴿,養得可肥了。

·

瓜州隨城臨近邊境,是個偏遠州城,從皇城往返瓜州需要快馬加鞭兩日,等王府的人從隨城帶回好消息時,已經過去六日。

“王爺!王爺!!”金石飛奔進王府書房:“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安齊瀾果真還活著!!”

直到親眼看到安齊瀾本人跪在眼前,湛宸才敢相信,蕭令弈說的居然是真的。

安齊瀾是十年前就“死去”的人,這十年,所有人都對他的事諱莫如深,他的面貌也有了很大改變,卻和蕭令弈畫的那副畫像一模一樣。

安齊瀾擡頭看到淮王,發現記憶裏的小皇子已經如同參天大樹般挺拔,往事重重壓身,他對湛宸隱有愧疚之意。

“小殿下長大了。”他說,“寧國公要是能看見殿下今日這樣的風采,想必九泉之下死也瞑目了。”

湛宸眼波顫動,他擡起安齊瀾的下巴,沉聲問:“當年齊州城到底發生了什麽?”

“殿下要護的人只余下貴妃一個,可我要護的人還有許多。”安齊瀾擡著頭說:“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

湛宸深沉一笑:“本王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他命人將安齊瀾關進淮王府的秘牢裏,派了心腹日夜看守。

雲家做事可靠,安齊瀾從瓜州被送進皇城之事,到現在還無外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