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相信

夏余給許詹也倒了杯紅酒。

剛才在臥室裏悶了幾個小時,又喝了酒,其實夏余已經平靜了不少。

他三言兩語把剛才車裏的事情交代了一遍,眼神平靜,問許詹,“你說他是不是有病,三年前讓我滾,現在說愛我,我要信他,我就是傻逼。”

許詹憂心忡忡地皺著眉,沒有說話。

他倒是有幾分信的。

其實他跟夏余結婚後,有次跟陸昭意外碰見過,當時陸昭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對方要是手裏有槍一定會崩了他。

他低聲道,“陸昭沒準真的對你……”他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有點真心?”

夏余直接笑出了聲。

他好笑地看著許詹,“怎麽可能,你忘了嗎,陸昭當年說,他會跟任何人結婚,唯獨不會跟我。他說我太麻煩了,也太貪心了,他給不了我愛情。而我沒有任何承諾就這樣纏著他,真要結婚了,他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我。”

夏余想,陸昭說得也沒錯,他確實會。

當年他跟陸昭分開,其實也沒什麽太波折的劇情,就是陸昭接手家業後,覺得自己應該結婚了,跟他提出來分手。

陸昭出生在一個商業聯姻的家庭,他的父母在外各自有情人,卻是對方堅定的盟友,兩個人沒有愛情,但卻理性冷靜,可以把利益最大化。

耳濡目染,陸昭對婚姻的標準也是如此。

而夏余顯然不符合標準,他一點也不理性,小孩子一樣滿身天真,又黏人,像嬌氣的家貓一樣需要愛護。

夏余想起陸昭當時冷靜跟他分析,列出兩人種種的不合適,只覺得咽下喉嚨的酒都燒灼了起來。

陸昭像把他拆解成了一件機器,分析他的每個配件,驗收他的種種不合格。

可他想捧給陸昭看的,只是一顆機械心臟。

從這點來說,他們兩人確實不匹配。

夏余輕笑了一聲,對許詹說,“可能這幾年,他始終沒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回過頭想一想,世界上像我這麽愛他的傻子不多了,又品出了一點可惜。”

人骨子裏總是帶點賤的。

他得不到陸昭的時候,想起陸昭就抓心撓肺。

而現在他成了別人的妻子,陸昭看見他,想起兩人從前的同床共寢,大概也生出了一點遺憾。

可這不是愛。 。

許詹臉色不太好看,“別這麽說自己。”

夏余不在意地笑了笑。

他知道許詹是偏袒自己。

這件事要不是發生在他身上,許詹大概也會覺得是他咎由自取,非要強求。

許詹也喝了口酒,煩心道,“那你準備怎麽辦?”

夏余沒明白,“什麽怎麽辦?”

“陸昭啊,”許詹皺了皺眉頭,“他不是來找你復合,你要答應他嗎?”

夏余都聽笑了。

“怎麽復合,我有病啊,”他笑著搖了搖頭,“犯賤犯了一次,還要犯第二次。我不都跟你結婚了麽,過得也挺好,還去跟舊情人糾纏不清麽。

夏余摸了下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跟許詹之間,一直是他戴戒指勤快,像焊在了無名指上,倒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習慣了。

但這戒指確實像一枚鎖,鎖住了他結婚前的所有鬼迷心竅。

他對許詹說,“對了,陸昭答應了不會把你的事情往外說,這點他應該能說到做到。”

許詹還是皺著眉。

跟夏余的事情一比起來,他的那點“風流”,根本不值一提,他不喜歡讓別人議論自己的私生活,但也不至於真的因此畏手畏腳。

可這對陸昭來說就不一樣了。

陸昭現在對夏余舊情難忘,他又“出軌”了,陸昭有的是理由再次追求夏余。

他把這話跟夏余說了。

但夏余聳聳肩,顯然沒放在心上。

“他不會的。”

他始終不覺得陸昭說愛他是真的。

陸昭根本不會愛人,頂多是沒找到合心的伴侶,才又想起他的好處。

起碼他聽話又好睡。 。

夏余說完了心事,心裏反而輕松了點。

他不想再談陸昭了,給許詹倒酒,“好了,不說陸昭了,光會給人添堵。”他強打精神,又笑著看了許詹一眼,“倒是你,是剛約會回來嗎?”

許詹知道夏余在轉移話題。

他點了點頭,“算是吧。他今天約我去釣魚。”

他的情人叫阮森,兩個人說是去野外釣魚,最後魚沒釣上來,倒是在木屋裏昏天昏地胡鬧了一下午。

想到這兒,許詹臉上露出點不自在,眼神卻柔和。

夏余一只手支著下巴。

他前幾年是心灰意冷,根本不想再跟誰談及感情。

可現在看許詹戀愛談得如火如荼,又生出一點別的念頭。

他若有所思道,“我是不是也該去找個這樣的情人,幾個月的合約,錢色兩清,既不麻煩,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