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樂章II(第2/4頁)

與他目光接觸的刹那,裴詩毫不猶豫放棄了接花灑的手,假裝什麽都沒看到轉過身去。可她跨了步子發現自己沒有動彈,才發現是身後的男生把她頭上的潛水鏡捉住了:“裴詩,你不用淡水嗎?”

“沒事,我一會兒再來。”

“一會兒人就多了,趕緊用了吧。”

男生不依不撓地把她扭了過來。再度轉過身,她卻看見夏承司已經毫不客氣地先用了花灑。現在再走掉會很尷尬,可站在原地等待更是好不到哪裏去。她不是沒見過夏承司不穿衣服的樣子,看見他淋浴的樣子卻又是另一回事。而且,她還不偏不倚聽見身後的女孩子對好友耍賴皮說:“救命,你快看夏二公子,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我不管,我不管,他怎麽可以有女朋友啊。”

裴詩不知道夏承司是否聽見了這句話,只是看見他漫不經心地沖著淋浴,卻完全不敢直視他的身體。直到對方迅速沖洗完畢,把花灑遞到她面前,她才伸手去接過來。非常不湊巧的是,這時有一道海浪拍過來,快艇震了一下,她也往前跌了一步。她趕緊抓住欄杆,讓自己站穩了沒撲到對方身上,大松一口氣地拍拍胸口。

可是,也因為這個動作,她看見了夏承司右腹那道疤痕。

夏承司說,這是小時候不小心受傷留下的疤痕。現在看去,疤痕顏色非常淺,已經接近白色,而且形狀規律、人工痕跡明顯,不像是意外事故發生的,確實更像是手術刀疤。

可惜還沒看得更仔細,對方已經繞過她回到了座位上。

她拿著花灑開始沖洗身上,背著其他人偷偷拉開救生衣看了看自己右腹同樣的位置……為什麽這兩個疤痕會這麽像?簡直就像是一個醫生的傑作。如果是意外受傷,位置也太巧合了一點……

只不過,這幾天的心情一直被對森川光的疑慮擾亂,她並沒有深入去想這件事,就匆匆度過了這個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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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夏娜和柯澤二人即將結婚的消息出現在了各大報刊的醒目位置。上一次與裴詩的競爭早已令夏娜精疲力盡,這還是那以後她第一次公開亮相。在那張拍得像侖布蘭特筆下天鵝絨貴族畫的照片中,夏娜挽著柯澤的手,精神看上去似乎不是特別好,卻堆了一臉小女人的幸福笑容。而柯澤是一如既往,臉頰清臒,彬彬有禮,卻散發著西裝革履也掩藏不住的一絲墮落氣息,就好像是一個機器時代產生的內部腐壞的作品。

眾所周知,名人的喜訊往往都會伴隨著醜聞。夏娜和柯澤這一次的婚訊也不例外。只是夏娜非常倒黴,此次醜聞令她受到的沖擊相當巨大,不出幾日,就已經蓋過了婚訊這件事本身。

這件事就是:她的成名作,也是唯一公認的代表作《騎士頌》,其實是原封不動盜用了裴詩的曲子《魔鬼的悲泣》。

這件事令媒體大眾都震驚了。最初,還有一些人妄自揣測,以為是裴詩借機炒作,但很快一張拍於數年前的手寫五線譜照片被新聞周刊公開,它的創作年代比夏娜寫出《騎士頌》的時間早了三年半。經過多家權威機構認證,這張照片的時間與上面裴詩的字跡都絕非造假,哪怕是熟悉夏娜曲風的樂迷也認為《騎士頌》的水平遠遠高過她的其它作品。

很快,一位律師代表裴詩向夏娜出了訴訟函。

而這一切的消息,裴詩都是從柯澤口裏聽到的。連續幾日,她在家練琴練得很不順利,心情也不順。在電話裏聽見柯澤又一次有些低聲下氣地提起夏娜的名字,她差一點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可聽見有人替她出了律師函以後,她又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小詩,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夏娜很快就會變成你嫂子了,都是一家人,這件事我們就不能庭外和解麽……”

柯澤話未說完,裴詩已打斷道:“你說什麽?有律師替我出函告夏娜?我沒做過這種事。”

顯然柯澤也愣了,過了半晌才徐徐道:“不是你?”

“不是。你等等,我先去查一下是什麽事再給你回電話。”

不等對方回話,她已掛斷了電話,打算先上網查一下發生了什麽事。這時裴曲從廚房裏探出一顆腦袋,悄聲問:“姐,發生了什麽事?”

“夏娜盜用我的曲子被告了,但不是我做的,我要查一下是什麽人。”

“哦,你是說這件事啊……”裴曲撓了撓頭,好像有些難以啟齒,“是我請的律師……”

“你?為什麽?”

“你不覺得夏娜很罪有應得嗎?偷了你的曲子,偷了你的男人,還好意思大張旗鼓地宣傳,去結婚。”裴曲聳聳肩,又把頭縮回了廚房裏,“這一回一定要告到她聲名狼藉。”

“那些也都是過去的事了,其實沒有必要鬧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