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春日
從初中到現在認識將近十年, 卻夏第一次這麽想給秦大小姐滅口。
可惜晚了。
秦芷薇點完雷,就被導演組叫走準備下一組鏡頭,只剩卻夏獨自面對陳不恪。
最可恨的是, 秦芷薇走之前還給了她一個趾高氣昂的“你看吧你死定了”的眼神。
卻夏:“。”
她確實是恨不得直接去死, 那也好過面對——
“怎麽我記不起來,我們是從哪天開始交往的了。”
“……”
“毀我清譽?”
“…………”
算了, 還是讓白毛死吧。
卻夏木著臉合上劇本, 扭頭:“那天晚上是誰忽然跑去影視城, 不顧阻攔翻上二樓, 又挑釁我讓我跳下去, 最後差點被人發現鬧出新聞的?”
“忘了。”
陳不恪好整以暇地聽她說完,一句結語, “還是聊聊毀我清譽這件事你該怎麽負責吧。”
卻夏輕眯了下狐狸眼。
陳不恪低了低眸:“還是,你又想賴賬?”
“…什麽叫又。”
“開機宴那晚上,你喝醉酒,我送你回去, 該做的不該做的,你全都做了, 難道不算又?”
“……”
不合時宜的rua白毛的記憶畫面再次浮現。
卻夏一僵。
幹嘛,這個時候翻舊賬。
前段時間他不提她都以為這段已經翻篇了,原來是在給她攢一波大的。
“…我雖然斷片了, 但你也不能胡亂,汙蔑我。”卻夏心虛地挪開視線。
“哦,到你這兒占了便宜還是清清白白, 我被占了便宜, 就是汙蔑?”
陳不恪啞聲笑了, “哪來的道理啊, 卻夏老師?”
卻夏:“……”
女孩木著臉停了數秒,忽然耳尖微動,然後她拎開毯子,扯下圍巾,和暖手的熱水袋一並團吧團吧就往旁邊那人懷裏一堆——
“導演組喊我了,回見。”
轉身就走。
小狐狸滑不溜手,眨眼就沒了。
陳不恪甚至沒反應過來。
停了好半晌,他低頭,看向懷裏堆滿的淩亂,其中還夾著她自己落下的小物件——陳不恪把它拿起,黑色發繩被他修長淩厲的指骨撐開,勾到眼前。
發圈中間穿過冬陽並不熾烈的日光,橫挪,最後圈住那個跑遠了才停下的女孩背影。
穿過她的發圈望著女孩。
幾秒後,陳不恪驀地笑了起來,聲色低啞愉悅。
原來,小狐狸也會被驚嚇到落荒而逃。
……
卻夏忘了今天的劇本鏡頭安排有多密集。
她的“回見”,連三十分鐘都沒用上,就真的又見了。
還是被迫近距離面對面。
——的親密戲。
副導演正在熱情地給他們講解劇情:“這段台詞不多,主要靠鏡頭前的肢體表現力,卻夏,這塊對你的要求比較高,鏡頭也會主要集中給你,你得明白,你是要幹什麽的。”
“……”
卻夏沉默。
副導演給了她一個鼓勵的“來,快說出來”的表情。
卻夏很想繼續沉默,但職業道德要求她不要拖延浪費別人的時間。
於是女孩繃了數秒,“勾引他。”
“…噗。”
旁邊,靠墻看戲的某位頂流到這兒再沒忍住,毫不留情地偏開臉笑了。
這絕對是嘲笑。
卻夏:“。”
她木著臉一動不動。
副導演倒是被陳不恪笑得有點懵,“恪總,您這,今天心情很好?”
不然三百回見不著的笑一直掛著不說,甚至連這個尺度親密戲都願意親自上了。
破天荒啊。
“嗯,特別好。”陳不恪仍偏著臉,沒轉回來,他揉了把碎發,嗓音裏還低低浸著余笑。
副導演試探:“哪方面這麽滿意,我們繼續補足?”
“沒什麽。”
陳不恪停了一兩秒,忍著笑意低了眸,“我特別喜歡看,有人被折騰出一副求死不能的模樣。”
副導演:“?”
旁邊求死不能的卻夏本人:“………………”
她早就說過。
這白毛絕對是有點變態在身上的。
……不就是rua了一把白毛!
需要記仇到今天嗎!
熊熊的勝負欲在女孩寂靜的瞳子深處燃起,她面無表情地攥住劇本,看向副導演:“我準備兩分鐘。”
副導演遲疑回來:“兩分鐘夠嗎?”
“夠。”
就今天。
她得教教白毛,什麽叫職業(替身)演員。
這場戲在劇裏的時間背景,就發生在倪白晴的惡毒白月光真相暴露前。
此時的男主明朔,已經從當年的知情人那兒得知了倪白晴的本性,以及她當年腳踏兩條船的背叛,因此他對倪白晴的勾引全程冷眼旁觀,不為所動。
在這場戲的最後關頭,他狠狠戳穿了她的真面目,將她的惡劣行徑撕開。
老導演的要求就更明確了。
“這場鏡頭裏,你們兩個一個是冰,一個是火,不管對方如何表現,至少你們不能被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