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春日

白毛頂流的bking屬性下騷得如此真人不露相, 這是卻夏萬萬沒有料到的。

於是毫無防備下,那人辨識度極高的蠱人嗓音就被遠遠收入了這邊視頻通話的收聲器裏——

大窗口的於夢苒和小窗口的卻夏同時哽住了。

卻夏的視線躍過手機,橫向對面。

扶著冰箱門, 肆無忌憚地展露他修長身形的白毛頂流看起來毫無懺悔之意, 他還懶洋洋側過身,拿著蘇打水隔空朝卻夏晃了晃。

白毛下淩厲的眉峰微微一挑, 既像挑釁又像調戲。

窗邊的女孩一秒就面無表情地攥起了拳。

陳不恪大約是知道, 卻夏不敢在視頻通話的關頭和自己有什麽言語肢體上的“交互”, 於是他拿了蘇打水後不但沒有離開, 反而散漫著長腿懶懶走過來。

隨著那人淺灰色拖鞋一步步邁近, 卻夏腦袋裏就像有個警鈴,烏拉烏拉地響個不停。

她強迫自己將目光轉回視頻通話裏。

對面的於夢苒也在此時回了神, 她遲疑地拽了拽耳朵:“我幻聽了嗎?”

“什麽。”

卻夏繃臉,假裝無事,余光卻一直在瞄著走近的陳不恪。

“我剛剛怎麽好像聽見了,”於夢苒忽然單手捧臉, 作嬌羞狀,“我老公的聲音?”

卻夏:“?”

但凡陳不恪不在這兒。

“你聽錯了, 只是劇組裏的一個……”卻夏不自覺隨著陳不恪停到她面前的身影卡頓了下。

那人停在她膝前,居高臨下,白毛松懶地垂過漆黑的眸。

細密眼睫下辨不清笑意有無。

蘇打水瓶被他纏著檀木串的手腕輕輕勾起, 陽光給他鍍上老碟片似的光影毛邊。冷白指骨略微用力,牽起手臂上微微隆起的筋脈,像清挺山脊蔓延過瑰秀的大地。

卻夏心跳忽地一漏。

手機正面, 被擋住一切的於夢苒茫然接住快要砸到地核的話頭:“劇組的一個什麽?”

“!”

卻夏倏地回神, “一個場務。”

話聲落時, 她擡手飛快拿走了陳不恪遞來的蘇打水:“謝謝。”

“場務?”

於夢苒這句似乎也問出了陳不恪的心聲。

於是那人眼神的存在感更重。

卻夏在他視線下備受折磨, 木了會兒臉才含糊應聲:“嗯。”

“聲音這麽好聽的場務也太可惜了?按我二十多年資深聲控的水平來說,他這把嗓子去做歌手,絕對大有可為啊!”

卻夏幾乎都能聽見那人低抑著的笑了,她微微磨牙:“五音不全,做不了。”

“?”

某位以變態高度的樂感天賦著稱的頂流歌手停了笑,緩慢插兜垂眸。

居高臨下,眸子漆幽。

背後垂地的長影裏好像都有惡魔翅膀快張開了。

“……”

卻夏心虛別開眼。

於夢苒:“噢,聽起來你和他很熟啊?”

“負責給我們替演和群演送水的,認識一段時間了。”一不做二不休,卻夏說話時看都不看陳不恪。

“啊?還這麽低的職能,不會長得很磕磣吧。”

“是,特別磕——”

卻夏話聲戛然而止。

因為面前那雙長腿的主人忽然沒什麽征兆就彎下腰來了——四目對視,那人就懶懶散散地撐著膝:

[特別什麽。]

卻夏:“……”

站在窗邊,對著這張臉說特別磕磣,大概會被雷劈了吧。

女孩表情空白地繃了好幾秒,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耷下眼皮,臉腮微微動了動,不知道是在磨牙還是咬牙。

“還行。”

“哎還行就行,那你給我介紹介紹他唄,我這兒正好缺個——”

“導演助理喊我了,我去補鏡頭,回聊。”

卻夏毫無起伏地禿嚕完,一聲拜拜,搶先掛斷了視頻通話。

“…陳不恪。”

垂頭深吸一口氣,卻夏從單人椅上起身。

騷完她一局已經走出去的長腿停下,白毛下黑眸一擡,似笑非笑的:“嗯?擰不開瓶蓋嗎?”

卻夏沒表情,哢嚓一下給蘇打水開了瓶:“擰得開瓶蓋,也擰得開天靈蓋。”

“哇哦。”

白毛頂流插兜勾著漫不經心的笑,“好怕。”

卻夏:“…你們頂流解約不該忙成狗嗎?”

“是很忙。”

“那你還有時間跟我——”

“就是因為太忙,”陳不恪不緊不慢地截住,“難得悠閑一兩天,總要找點樂子。”

卻夏:“……”

所以她就是他找的那個樂子?

原地一動不動地站了幾秒,女孩撇開臉,望向長窗外。

不知道是氣還是惱,她反而在哼聲後笑了起來。

如春水融冰,一點爛漫風情抹過她小狐狸似的微翹眼尾。

卻又轉瞬就撫平。

“無聊。”

卻夏坐回單人椅裏。她本想就此打住,但又怕之後再有類似情況,於是還是開口:“我這個朋友比較八卦,麻煩陳先生以後不要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