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真的懂了嗎?

原來,賀南鳶離開教室沒多久整座教學樓就斷電了。學校雖然派了人加班加點的搶修,但短時間內無法修復,所以大家才會提前結束晚自習回寢室。

一切就是這麽巧,被我和賀南鳶撞上了。

郭家軒一直到快熄燈都沒回來,我每隔幾分鐘就從床上爬起來看一眼寢室門,次數多了,賀南鳶也感覺到了。

“你要是擔心,我就去找他。”他手裏捧著一本單詞手冊,身體靠著椅背,稍稍仰頭望向我的方向。

我拍了拍被子,重新躺倒:“有什麽好找的,多大人了,我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等他回來跟他解釋一下就好了。”

賀南鳶沒再出聲,寢室裏安靜地只剩下紙張翻頁的聲音。

我瞪著天花板,翻了個身,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反復播放郭家軒闖進寢室後不敢置信的模樣。

“你為什麽不鎖門?”我從床上坐起來。

賀南鳶過了會兒才探出頭:“什麽?”

“你剛剛幹嗎不鎖門?”只要鎖個門,就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一想到這裏,我就有點責怪賀南鳶。

他看了我半晌,語調平靜地反問:“沒做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麽要鎖門?不是你說不要太刻意的嗎?”

我一時語塞。

你倒是不刻意了,但好像自然得有點過了頭吧?

我倒回床上,懊惱地翻了個身:“行,都是我的錯。”

這下,連書頁翻動的聲音都沒了,過了片刻,底下響起椅子拖動的聲音。

“我去找他吧。”

我一愣,扒著床沿偷偷往下看,賀南鳶已經起身走到了門口。正當他握住門把要開門時,門先他一步被人推開,消失了三個多小時的郭家軒終於回來了。

“都沒睡呢?”郭家軒關上門,訕笑著看了看賀南鳶,又看了看我。

我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裝作若無其事地起身,對他露出和善的微笑。

“小郭子,你現在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你之前進來的時候賀南鳶和我是那個造型?”

“啊?我……我不好奇。”郭家軒放下肩上的書包,拿起自己桌上的杯子,走到放熱水瓶的地方,倒了杯熱水,側對著我專心喝了起來。

“不,你好奇。”我仿若未聞,繼續說下去,“其實,我昨天不小心上廁所的時候被拉鏈夾到了,那裏腫了起來,我自己上藥不方便,賀同學出於熱心才幫我上藥的,我們就是純潔的兄弟情,你千萬別誤會。”

我一個眼神給到賀南鳶,他立時接收到了我的信號,補充說明道:“是,我昨天替他拉拉鏈的時候不小心夾到他,出於愧疚才幫他上藥的,什麽事都沒有。”

郭家軒喝完一杯水,又彎腰給自己倒了杯,舉著杯子道:“兄弟之間互幫互助很正常啊,有啥好誤會的。我懂的,都懂的,要是我……我也會幫這個忙的,哈哈哈哈。”

我聲音越發輕柔:“那你為什麽不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郭家軒聞言一怔,隨後脖子就跟被銹卡住了一樣,一點一點轉向我,臉上的笑比被他媽逼問期終考試年級排名的時候還要難看。

“你真的懂了嗎?”我問他。

郭家軒咽了口唾沫,點頭如搗蒜:“我懂了,真的懂了。”

“啪!”好似一幕戲的落幕,寢室轉眼間變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我、賀南鳶、郭家軒,誰也沒開口,誰也沒進一步動作。

幾秒的寂靜後,我宣布:“好了,大家睡覺吧。”

郭家軒第一時間轉身往自己床鋪走去:“睡吧睡吧,是該睡了。”

過了會兒,我的床鋪感到一陣震顫,與我的床相連的另一張床的主人賀南鳶也爬上了床。

我這病著實是病了好些天,哪怕後面不燒了,也一直帶點輕微咳嗽。王芳見我病懨懨的,特批我早上可以留在教室裏不用出操。

這對怕冷的我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好消息。而就跟否極泰來,時來運轉了一樣,接下來好消息一個個找上了我。

先是莫雅因為上次我幫她赴約的事,為了感謝我,送了條保平安健康的串珠給我,說上頭的珠珠是他們神廟裏一棵幾百年的老柏樹結的籽,叫百香籽,他們族的人人手一串,非常靈驗。然後米大友又打來電話,終於松口,說這次寒假要接我回去過年,只是不允許我住外面,一定要住家裏。

山南雖然好,但海城畢竟是我的家。我生在那裏,長在那裏,對那裏有特殊的情懷。一聽能回去,簡直高興瘋了,上課再也不困了,寫作業更積極了,哪怕身處寒冬,也覺得周圍春暖花開。

我這樣顯而易見的好心情,身為同桌又是一個寢室的賀南鳶當然也感受到了。

幾天後的晚自習,我做著卷子,不自覺小聲哼起歌,翻過一面,眼尾瞥到一旁賀南鳶,發現他正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