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五章 炎岐弟弟在哪裏兒

知道千年前那一劍的真相後,姜燃才隱隱想起了一些不曾留意的舊事。她記得一開始炎歧知道身份的時候,好像也曾說過不想回神殿的話,甚至還問過她,若是神族之間真的有這麽強的血脈牽引,為何這麽多年,爺爺從來沒有尋過他?

姜燃只以為他是近鄉情怯,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麽回答的,只記得那之後不久,他就突然對認親之事熱衷了起來。每天都是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去見那位親爺爺的興奮貌樣,甚至在小蓮花試圖勸說他的時候,還跟他吵了一架。

可他的態度到底是從何時轉變的呢?

好像就是從誅滅了巖音魔神之後,那一次炎歧中了對方的算計,被困在一處絕境之中。魔神還以此威脅,重傷了姜燃,後來她拼死一博,才險險的殺了魔神,打碎了那方絕境。

雖說最終還是他們贏了,但也是慘敗,很多同伴都受了傷。炎歧自己更是連仙骨都折斷了,修為一落千丈。而從那天開始,他就改了態度,最終拒絕姜燃為她療傷,而是一臉歡喜的跟著明寂去神殿養傷了。

現在細細想起來,那孩子應該是自責令她陷於險地,也怕重傷的自己拖了大家的後腿。所以才改變想法去了神殿。而那之後,他成了神殿的少主,傳來的也是他傷勢恢復,覺醒血脈,修為大漲之類的消息。

炎歧性子向來倔強,有時候皮起來都管不住,因為年紀小她與小蓮花都不由得寵著他些,不免就養得分外傲氣些,啥事都不願低頭,別扭得很,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想來當年壓根就沒想過跟她說實話。

而當時又是誅魔最關鍵的時刻,姜燃才沒有發現他回神殿的真實原因,甚至在聽到他過得很好的時候,更加放心了。

以至於當年仙林之中,她送幾位神尊上路之時,居然絲毫沒有注意到明寂有任何異樣。就算明寂以他的身份刺出那一劍時,她滿心也都是想著要回去原來的世界,壓根就沒深想過執劍之人不是他。

越是回想就越是懷疑,當年將他送回神殿後,炎歧真的過得好嗎?

姜燃不敢繼續深想下去,只是心底仍舊有細細密密的痛意翻湧上來。

“阿燃……”樊晨適時喚了一聲,才將她從那沉重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滾的情緒冷靜下來,轉頭看向他懷裏抱著的小蓮子,下意識伸手去剝他身上的蓮葉道,“天池的蓮葉寒涼,得給他換件衣服。”

說完直接轉身翻出早就準備好的小孩衣物,趁著小蓮子熟睡裹了上去。但她實在是不擅張這些,雖說以前養過炎歧,但對方生來就有羽毛,化形後自帶衣物,像小蓮子這種從小就化形的還是第一次,手忙腳亂的裹了半天也沒裹上去,還在疑惑為啥這條褲子有四個洞,到底該套哪只腳時。

“我來吧。”樊晨實在看不下去了,接過她手裏衣物,三下五除二的就幫快折騰醒的小蓮子穿上了蓮生第一套衣物。

姜燃看得目瞪口呆,原來是這樣穿的嗎?還好有小蓮花。

想了想她又捏了個訣,從被包成了小團子的蓮子身上拂過,下一刻一顆狗尾巴草便從他懷裏飄了出來,正是之前樊晨用來哄蓮子,隨手摘的那根。

她將狗尾巴草頂尖的那一小撮茸毛揪了下來,下一刻那揪下的草屑子頓時化為一顆灰色的珠子,珠內還隱隱浮現著絲絲怨氣,“還好宮魁事先準備了這顆‘破厄珠’,否則還真不能輕易驅去蓮子身上的怨氣。”

明寂之前猜的沒錯,他們雖然有意引他出來,但也是真沒想到他會在天池做手腳。只是宮魁的事,讓他們對此有了防備,所以宮魁回冥界之前,留下了這顆“破厄珠”以防萬一,此物剛好可以克制所有陰邪之物,特別是來自冥府的。

而樊晨為了哄小蓮子,又為了讓狗尾巴草看起來不那麽忽悠,就順手將“破厄珠”封在了草尖上,可偏偏就是這個隨意的舉動,在怨氣沖入天池的瞬間,吸去了侵蝕小蓮子的怨氣,也讓姜燃及時撤出了對方的識海免於受傷,只是……

“小蓮花,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姜燃眉頭輕皺,格外認真的看向樊晨道,“之前我進入蓮子的識海之時,有一瞬間與之意識相連,我在它意識中見到了一個人。”

樊晨愣了一下,感受到她話語中分外的鄭重,眼神輕斂了斂,頓時明白了什麽,“是炎歧?”

能讓她如此鄭重也就只有炎歧了,再加上剛剛明寂數次故意挑釁,還暴出炎歧的死因,想動搖她的心態。以姜燃與炎歧的感情,卻能一直理智壓制著怒火,沒有因憤怒而失去理智,定也是發現了什麽。

“沒錯!”姜燃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小蓮子肉都都的小臉,沉聲解釋道,“小蓮子未化形之前,我偶爾能斷斷續續的聽到他的心音,可他跟我說的永遠只有一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