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把門關上

鬼迷心竅。

曲笙願意用這四個字形容自己。

坐在荊家宅邸的正客廳,被鐘璐熱情招呼著,曲笙拿了一顆鮮紅的聖女果放進嘴裏,一邊臉頰被頂得鼓起,不忘瞟一眼坐自己旁邊和女人交談的荊叢轍。

往日裏有荊琒在,荊叢轍和繼母說話的次數有限,今天卻不相同,荊琒不在,偌大的荊家還有鐘璐一個人主持。

從前家裏有荊爺爺,有他,還有一只拉布拉多犬,荊叢轍時不時也會回來一趟。後來荊老爺子去世,狗也到了歲數,在曲笙畢業前夕死掉了,曲笙作為這個家的外人,回來的頻率不好過多。鐘璐一個人寂寞的守著這個家——本來曲笙是這麽想過,但自從加上鐘璐的微信,看她到各地遊玩,和姐妹們在雪山上拍照,去南方某個小鎮劃船,日子過得比自己滋潤多了。

鐘璐和荊叢轍的對話告一段落,女人把視線投向他,“前陣子你和你轍哥去華都了?”

曲笙點頭。

“都去幹什麽了?”鐘璐問他的語氣更放松,也更像對家裏的小孩兒。

曲笙想,去會所喝酒、耍酒瘋、在溫泉裏這樣那樣……

曲笙說:“去工作。”

鐘璐好笑地看他一眼,“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是找地方玩了。”

曲笙瞥了瞥荊叢轍,見他沒有救自己的意思,甚至側過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方便看他,瞬間張口就來:“真的是去工作,不信你問轍哥,我過去給他幫忙的。”

包括但不限於在飛機上睡得昏天黑地,荊叢轍給他披毯子,醉酒後被扒得精光,荊叢轍幫他換上睡衣……如果沒記錯,就連內褲,荊叢轍都代勞了。

到底是誰照顧誰,一目了然。

鐘璐以為是荊叢轍在旁邊他不敢說實話,投去一個理解的眼神。

曲笙忍不住擡擡屁股挪個地方坐,怪臊得慌。

“那今天正好,我讓保姆把你們兩個的房間都打掃過了,就在這兒睡吧,你們好久不來,我一個人怪寂寞的。”前天還飛去海島遊泳的鐘璐如是說,“就當是陪陪我。”

曲笙還在措辭,荊叢轍比他先一步:“那就麻煩鐘姨了。”

荊叢轍答應的這麽幹脆,鐘璐很驚訝。自從回國後荊叢轍從未在此留過宿,荊琒也都隨他。

曲笙在旁邊用一種洞察一切的眼神,看著對面碩大電視屏幕裏自己的影子。

哼。

荊叢轍就是想跟他睡一間房。

荊叢轍接了個電話暫時離開了,鐘璐立刻坐到曲笙旁邊,捅了捅他的腰窩,“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去野了?”

“真沒有,我最近都很安分的。”曲笙這話說得也沒錯,鐘璐懷疑地看著他。

又拿了一顆聖女果塞進嘴裏,曲笙躲開女人的目光,忽然有些心虛。

鐘璐一直希望他和荊叢轍的關系能夠變好,但兩條平行線無法相交,她比誰都清楚,在同一屋檐下生活那麽久都沒建立出良好的情感,更不要提現在,兩個人是上下級關系,其中牽扯進了利益。

鐘璐拍了拍他的腦袋,老話長談:“好好聽你哥的話,踏踏實實跟著他做事,他不會虧待你。”

曲笙含著圓潤的小番茄,難得沒有反駁,而是含糊不清地應了。

鐘璐說完又嘆了口氣,“這任航也真夠不是人,搞得你哥現在焦頭爛額。”

曲笙聞言擡起頭。

此前公司有一些流言,曲笙沒去在意,他和同事的交流僅限於上班時間,更何況大家都知道他和荊叢轍沾親帶故,更不會在他面前提。

荊叢轍也從未和他談到過工作上的事。

兩個人回到住所,那裏更像一片凈土,曲笙會在房間彈吉他,荊叢轍在書房處理公務,結束後兩個人坐下來一起看看電視或者簡單聊天。

鐘璐一通抱怨下來,大致是說本來談好的合作臨時變更,任航獅子大開口想要荊叢轍這方承諾更多。

“我聽你荊叔提了兩句,說是你哥這邊疏忽,以為合作過一次不會出什麽大問題……其實說到底就是太相信他爸了。”最後一句話是鐘璐自己的想法,她壓低聲音,“這話我只給你說,憋死我了,你說老荊這人吧,嘴上說著讓兒子放手去幹,私底下又什麽事都要過問,你哥礙於任航那滑頭和他爸的這層關系,很多事情都不敢做絕,這才出了這档岔子。”

曲笙也和鐘璐一樣彎下腰,悄咪咪聽著,鐘璐一邊說他一邊點頭。

鐘璐不由挽上他的胳膊,再次嘆出口氣,“現在出了事,你荊叔又怪你哥辦事不利,什麽話都被他說去了……哎,這父子倆。”

她說完沒多久荊叢轍就回來了,曲笙還和鐘璐保持挽著手的姿勢,揚著頭看向男人。

在他的印象裏,只要有荊琒在的場合,荊叢轍永遠在被說教,哪怕是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