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APOTOXIN-433,三年前宣布終止,理由是……經費不夠?”

諸伏景光看著手中泛黃的紙質資料,第一次在組織看到如此樸實無華的理由。

他下意識看向了貝爾摩德。

金發女郎略微上挑的眼眸掃過資料,表情帶著些嘲弄。

“怎麽?組織中拒絕批款的實驗年年都有,這只是其中一例,畢竟研究到最後也就A一個成果。”

“A接受了什麽實驗?”諸伏景光覺得心跳有些快,一種莫名的失重感傳來。

三年前廢止——三年前他跟zero剛好在組織裏拿到代號,也是同一年,他們接觸到了A。

而那時,松江時雨已經“死”了四年了。

貝爾摩德點了點下唇,難得產生一些憐憫:“A當年攻擊組織防火墻,試圖玉石俱焚,BOSS打算給他個教訓,那個小組主動請纓,說會將A調教成一個合格的工具。”

“工具只需要兩個作用,好用、聽話。”

貝爾摩德的身體也需要組織出產的藥劑穩定,她時常出沒在實驗室。

對於首例妄圖將“光明拽入黑暗”的實驗,看樂子的人一點也不少。

貝爾摩德還記得那時,她看著A四肢被束縛在醫療床上,蒙著雙眼,渾身上下都是傷。

為了防止他自盡,他連嘴都是被布條堵起來的,活著全靠營養液。

而在他的旁邊,瘋狂的科學家們旁若無人地當著他的面,爭辯著是要“清除記憶”還是“灌輸記憶”。

“技術要留下來,但意識又不需要!”那人說著,“反正那位先生要的只是一個‘挑釁組織的懲罰證明’,為什麽我們不能實驗更多的東西呢?”

他甚至俯下身拍了拍A的臉:“你打算怎麽選?”

“哈!”

貝爾摩德聽到A從喉嚨中滾出一聲輕笑,是嘲笑。

原來他一直清醒著。

於是,最終討論出來的結果就是都要。

他們成功將飛鳥的羽翼折斷,並且在上面烙上了沉甸甸的、刻著組織標記的鉛塊。

之後她再回實驗室,見到的不是昏昏沉沉被囚於室內的青年,就是暴躁失控、在迷失自我邊緣的野獸。

但是失控的工具依舊有著傷人的風險,他們必須矯正,將失控控制在可控的範圍內。

於是……極度怕黑且不良於行的A便誕生了。

諸伏景光在聽貝爾摩德講述的時候,手上不由自主地翻閱著一打一打的資料,他看似在迅速閱讀,實際上什麽也沒看進去。

耳邊貝爾摩德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在空氣中碰撞成扭曲、刺耳的怪聲。

手中的資料沒有講明A的實驗過程,只是冰冷地記錄了他一次一次“被使用”的狀況,從一開始的混亂到後來短短幾句的成功……很多頁。

資料上的照片沒有口罩,那個人逐漸從他熟悉的松江時雨,變成了蒼白瘦削的A。

他的樣子沒什麽變化,或許是實驗帶來的效果,又或許是這得天獨厚的外貌本就長久,只是那目光,愈發死氣沉沉,最後仿佛真的變成了一個工具。

他似乎跟他說過……他想離開這裏。

諸伏景光無法感同身受,他只覺得自己被浸在凝固的黑色噩夢裏,直到貝爾摩德喊他的代號。

“尤爾。”

“嗯。”

“你還記得最初去見A的時候,那位先生讓你們帶去的針劑嗎?”

諸伏景光記得。

A的房間裏的桌子上總是放著很多亂七八糟的針劑和藥。

他自己不方便去拿,便是各種人需要他的時候,順便帶過去。

諸伏景光曾親自握著A蒼白纖細的手腕,將那不知什麽液體注射進他的靜脈。

……他沒有掙紮。

“那就是‘控制’。”貝爾摩德顯然是想到了自己,美眸眯起,微微帶著嘲諷,“注射後,他站不起來,但是不注射……他會死。”

“這想必就是A現在背後的勢力,急迫地將他放到明面上的原因吧,畢竟再不快點,指不定就釣不到魚了呐。”

“尤爾,你想好怎麽行動了嗎?如果我是你的話,指不定會在最後的時間裏,給那個可憐的家夥一點點溫暖。”

他好像知道貝爾摩德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了。

——出於對同類的憐憫。

諸伏景光躲避了貝爾摩德的視線,他佯裝確認時間一般,扭頭望向天空。

太陽好像快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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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嗚嗚嗚組織我敲裏嗎!松江的刀來回捅,砧板都承受不住啊!!]

[老婆你怎麽可以變著花樣慘QAQ,前輩組我突然就嗑萎了,如果當初松江沒有碰上赤羽,他不可能變成現在這樣啊!]

[老婆!松江老婆!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

[但是被綁在床上還堵住嘴的A醬真的好澀啊,怎麽摸都可以(胡言亂語)]

[邊哭邊沖了嗚嗚嗚(褲子丟掉)]

[我哭了,三百六十度螺旋式哭泣,這年頭刀子都不要錢批發了嗎?雙線敘事不一樣的刀滋味?老賊這不是財富密碼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