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是這朵(第2/2頁)

鹿鳴的文學社和校報是一體的,辦月刊和周報,叫《見真章》,每個班發十本。

“你要想當小記者,還可以申領一個單反去拍新聞圖。”社長直接拿給他一個佳能5D,含笑看著他,“要不要玩玩?”

這是梁閣第二次送那個女孩子回17班了,女孩子生在冬天,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陳凇雪。

他們初中時是同班,她以前是個很開朗活潑的女生,人緣很好廣受喜愛。梁閣並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有時候遇見就會沉默地和她走一程,他有時覺得她像在和他求救。

有人正進來,經過他們時,故意大咧咧地嚷嚷,“喲,陳清白!”

全班的視線都聚過來,陳凇雪的臉一陣青白交加,咬著下唇難堪地低下了頭。

尹昊是個擇校生,不是那種只差幾分買進來的擇校生,是那種成績奇差,托關系花大錢進來的擇校生。

他因為家裏有幾個錢,性格本就流氣又自視甚高,來了鹿鳴和幾個臭味相投的聚在一起愈演愈烈,這其中就包括張志和。

那天打球起了沖突,梁閣那麽傲,他本就有氣的,回到班上想起還有這麽個和梁閣傳過緋聞的“清白女孩”,不做點什麽都對不起自己。

他原先就喜歡和幾個玩在一塊兒的不幹不凈地編排陳凇雪,那次之後更是變本加厲,時常故意在她後面說一些低劣下流的葷話。

“陳清白,你多少錢一次啊?”

“梁閣在你身上花過多少?”

“陳清白,梁閣活兒好嗎?”

被班上的人制止過,他渾不在意地“開個玩笑都不行啊?”

陳凇雪好多次,都不想來學校了,更多次想到了死。

她來學校,不過是為了讓父母寬心,也不過想看一眼梁閣——她覺得自己卑鄙地在用可憐綁架梁閣。

尹昊以勝利者的姿態看著因為難堪低下頭的陳凇雪,又去看梁閣,鼻腔裏發出一聲嗤笑,提腳就要走。

“嘭——”地劇烈一聲響,人撞著門,門撞著墻。

梁閣橫著手肘抵住尹昊脖子把他頂在了門上,沒有情緒地審視他,“你再叫一次。”

尹昊根本說不出話來,他甚至懷疑自己喉骨都碎了,不停去掰梁閣梗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臉因為缺氧飛速漲紅,逐漸變得猙獰,頸下和太陽穴的青筋一根根可怖地暴起,他有種血液上湧地窒息感。

不少人雖然覺得尹昊為人低俗行為惡心,但也不想真鬧出什麽事,尤其是平時和尹昊交好的幾個,馬上就沖過來了——單槍匹馬來我們班門口打人,你再牛逼也得讓你吃點苦頭。

他們剛上前來,剛把女朋友送回20班的霍青山就搭上了梁閣的肩膀,他似乎情緒不錯,把梁閣叫得很親昵,“打人呢閣兒?這又哪來的臭蟲啊?”

他扶著梁閣的肩膀,笑意瀲灩,很輕慢地拍了拍尹昊漲成豬肝色的臉,“孫子,你誰呀?幹了什麽討打的事?”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忘記了這個當時跟在張志和後面的臭蟲。

尹昊都要翻白眼了,梁閣才松開手,尹昊像灘爛泥一樣栽倒下去,趴在地上掐著喉嚨劇烈咳嗽。

梁閣轉身要走,陳凇雪囁嚅著說,“謝謝你,也謝謝阿姨。”

梁閣回過身看她,臉上還殘存著些隱隱的暴躁,“有那麽多正常人,不要只盯著垃圾。”

陳凇雪仰視他,眼裏有朦朧的希冀的光。

他是那種寡言的男孩子,並不太會開解人,好一會兒才又憋出一句,“你很好。”

霍青山跟在他後面,雙手疊在腦後吊兒郎當地走著,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這是,鐵樹開花了?”

梁閣停了一下,“不是這朵。”

這次之後,傳言愈加甚囂塵上,幾乎所有人都認定梁閣和陳凇雪就是一對。眾口鑠金,傳得有聲有色,沒什麽比高冷的理科學神為飽受流言侵擾的小白花沖冠一怒更有話題度。

祝余最近每天都會被苯環學長拉去文學社,偶爾是教他用單反,偶爾是帶他選稿校對和排版,今天是跟學姐一起做選題。

好吧,他承認他被學長學姐們的小花招誘惑到了,反正最近課業輕松也沒考試。

通常大選題已經確定了,比如三月開學季+學雷鋒,四月的運動會,六月的高考……但是他們也需要一些吸引來稿的小選題,像實時熱點,爭議話題,或者校園熱議,時常需要在各個軟件切尋找。

祝余跟著學姐無所事事地切換軟件,學校貼吧首頁有個貼陡然躍入眼簾,熟悉的名字讓他的心突地一跳。

“誰有梁閣女朋友照片,17班陳松雪到底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