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第2/4頁)

出乎意料的是,公孫景逸幾人都聽進去了。

天津因為是京畿之地,此地軍屯不像別的地方一樣實行更戍法,天津是本地征兵,禁軍不必往別省輪換。

將兵家離三五十裏地,每三月都能輪著排休,是以衛所地方不大,不允許攜家帶口。

女眷進不得軍營,可這些少年郎們,長這麽大,起碼一半的時光都是在軍營裏撲打過來的。

他們知道茶花兒說的是什麽。別說是兩軍對壘了,軍營裏光是刀劍拳腳比劃,也少不了折胳膊斷腿的,私底下各種賭錢鬥毆更是屢禁不止。

“且隨你試試吧。”

公孫景逸這一晚上,頭回撤下了臉上的吊兒郎當,他謹慎措辭說:“你先雇學子抄書,要是能行,我請我太爺出面,在軍營中試行此法。”

唐荼荼心頭砰砰砰敲了幾聲鼓,又敬去一杯酒:“那就多謝公孫大哥了。”

瑞方公子那綠豆心眼又作祟了:“哼,你是給你太爺添麻煩。”

他一句一句地嗆聲,處處別苗頭。怕他跟茶花兒結下梁子,成鵲笑著打趣。

“要是在全縣分發這小冊,得有人牽頭,調遣人手,瑞哥兒就做個管事的,極盡口舌刁鉆刻薄之能事,保準能把這事兒給辦利索!”

“是呀,你今晚上咋回事?我就嚷了你一句,還記我仇了?”

和光雙手端著酒杯站起來,點頭哈腰:“行,我給瑞哥哥賠個不是,我嘴快脾氣急,說話不中聽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好不咧?”

瑞公子“哈”又惱又無奈地笑了聲。

這一聲笑自胸腔而出,把他嘴裏那塊點心嗆住了,他連忙喝了一口酒,掩著口,笑著咳了半天。

和光坐下來又問荼荼:“抄書得給錢,你爹還沒上任,不好從衙門賬上支銀子,你自個兒有錢沒?”

唐荼荼笑起來:“有的,我攢了不少錢呢。”

成鵲樂了:“你一小丫頭攢什麽錢?可別是把自己嫁妝拿出來了!”

一桌人都笑。

瑞方卻咳得厲害,竟咳出了幹嘔聲,席上說話正熱鬧,沒人留意到他。

唐荼荼坐在圓桌對頭,正沖著他,頭一個看出了不對勁。她騰地站起來了,大步走到瑞方面前:“你吃什麽了?!”

瑞方已經開始蹬腿,脖子伸得老長,雙手死死抓撓著自己鎖骨,臉色腫成了個紅柿子。

滿桌人被他倆的動靜嚇一跳:“怎麽了?哎喲瑞哥兒怎麽了這是!”

唐荼荼忙俯低身子查看:“他嗆著了,他剛才吃什麽了?”

她這麽問著,卻也不用人答,扒開瑞方的嘴,不停有點心碎屑從他嗓子眼咳出來。

和光慌了手腳:“是不是噎嗓子眼了?快喝口水!咽下去就好了!”

旁桌的瑞夫人撲上來,刹那帶出了哭腔:“瑞哥兒啊,我的瑞哥兒怎麽啦?”

“小二拿醋,快取醋來!”

“放下!你們想要他命不成?”唐荼荼罵了一聲,她驀地記起來:“你剛才是不是喝了口酒?”

瑞方狼狽點頭,眼皮顫得頻頻露出眼白。

被大塊的食物卡喉,堵塞了氣道,咽反射會嘔個不停,很難把異物咳出來。尤其是被饅頭、點心這幾樣堵住了,要是再喝口水,饅頭點心一膨脹,直接把喉嚨眼堵死了。

“那可如何是好啊?”

“快請大夫!趕緊把衙門那小神醫請過來!”

“來不及的。”唐荼荼從腦子裏搜撿出海姆立克法,逼著自己定神想清了步驟。

她一把把公孫景逸從椅子上提起來,公孫景逸被她這大力驚得面色悚然,直聽唐荼荼吩咐了他一連串。

“你要站到他身後,緊貼他後背站,兩臂環著他——照做啊!再不吐出來他要窒息了!”

公孫景逸:“噢噢噢!”

他慌慌張張站起來,也顧不上窘迫,用這麽個尷尬古怪的姿勢把人抱住了。

“抱緊!”唐荼荼一把撩起了瑞方的上衫。

屋裏暖和,穿的都是小馬褂,這群流氓公子哥竟連中衣也不穿,馬褂底下就是緊實的腹肌。

瑞夫人哀叫了一聲,快要暈過去了。

唐荼荼找準了肚臍上兩指的位置,語速飛快:“公孫你一手握拳,放在這兒,拳眼朝斜上方用力,跟著我的拍子,往他腹腔狠壓幾下。”

“噢噢!”公孫景逸慌張點頭,纏在兄弟腰上的手抖抖索索壓了幾下。

唐荼荼:“用力啊!”

公孫景逸連忙重重壓了幾下,用的是要把人勒死的力道。眼看著瑞方臉色由紅轉紫,整條脊背發軟,連幹嘔聲也沒了。

他慌得下不去手了,粗著脖子吼道:“大夫呢,大夫來了沒有!茶花兒我不行,我行個屁啊!”

場面亂成一團。

他們幾個自小沒缺過衣食,紮著馬步、舞著長|槍長大的,全拔個兒長成了一米七八的大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