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唐荼荼:“……”

唐荼荼使了使勁。

晏少昰皺起眉:“用你這回和上回打人的力氣。”

唐荼荼鼓起腮幫子,努出了最大的勁兒,用力攥他那只手,只把那只白凈的手握出了五道紅印子。她不信邪地把兩手都握了上去,依舊是這樣。

“你的力氣呢?”晏少昰眉頭皺得更緊。

她這雙手分明虛軟無力,除了手心手背豐腴、指根有一層薄繭以外,再沒有別的值得說道的了。

唐荼荼比他可苦惱多了:“力氣一陣一陣的。上回遇險時就突然冒出來,這回也是,就那麽一下子,轉眼就沒了。好像,只有著急的時候才會冒出來。”

晏少昰收回了手,盯著她若有所思。

可經他這麽一點,似有一道靈犀竄過大腦,唐荼荼突然冒出了另一種思路。

她的暴食症確實有越來越重的跡象,兩個時辰不吃東西,就會心慌意亂;時間再長,就成了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反應,越忌口越焦慮,越焦慮越恐慌,只有暴食才能填補內心恐慌。

可饒是上次戒食時餓到手腳發抖,也沒有這樣說暈就暈過。

唐荼荼猛地想起來,她上一次這麽說暈就暈是什麽時候的事兒了。

那是十年前,末世開啟之時。她第一次覺醒大力的那次,就是這樣,連著半月高燒不退,一醒來就瘋狂吃東西,不吃就餓得兩眼發花,看見莊稼地都想爬進去啃兩口。

莫非,她的力氣要像上輩子一樣開始覺醒了?這具廢物一樣的身體也能開發出潛能?

唐荼荼沿著這個思路飛快思考——難道是每回遇險,力氣就回來一點?上次天井遇賊後,當晚回房後雖然脫力了,可隔天她就能拖得動兩米長的竹竿了;這回慌裏慌張地闖進門,也是一樣,被潛意識歸類為險境,力氣就短暫地爆發了。

潛力爆發之後,脫了力,需要進食補充?——嘿,能說得通!

唐荼荼心跳一陣歡騰,忙按捺下來。

可太平盛世,哪有那麽多險境可以遇?

還是說,面前這二殿下……是福星麽?皇室子弟,身上帶著什麽真龍紫氣?離他近一點,就恢復得快一點?

各種奇形怪狀的念頭在腦子裏撒歡兒奔跑,唐荼荼唇抿得死緊,壓著唇角不敢露出笑。

她以為自己面無表情誰也看不出,卻不知道自己那對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時亮時暗,驚喜又小心地,瞧了二殿下一眼又一眼。

不知道又冒出了什麽鬼點子。晏少昰冷哼一聲:“本殿該回了。以後入了夜不準出門,再犯,權當亂民拿下。”

見他起身,唐荼荼也趕緊站起來,聽到他涼颼颼的一句:“不必跪送,歇著吧。”

唐荼荼也沒打算跪送。

她放下碗跟出去的功夫,那位二殿下已經看不見影兒了。

而四周,起碼十幾道黑影竄出了各自的藏身之處,有的在樹上,有的在屋檐上,有的在墻角……一群影衛如馬踏飛燕般騰身掠過了院墻,腳底下似踩著雲,絲毫不受重力影響。

小官小戶家忌高墻,唐家院墻也不高,唐荼荼忙踩上了墻邊的花盆沿,伸長脖子望著他們離開。

那些影衛散開成一個環狀,圍繞在他們主子周圍,查探了方圓十丈內安全之後,才各自歸位,無聲無息地在二殿下身後綴成兩排。

不論是高深莫測的輕功,還是這樣的警戒方法,唐荼荼都是頭回見,一雙眼睛似安上了掃描儀,飛快記錄著各種信息,眼睛灼亮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那位二殿下似有所感,驀地回頭,目光灼灼,威脅似的盯了她一眼。兩排影衛都停下步,皆如他臂使指一般,回頭冷冷地盯過來。

唐荼荼立馬縮起腦袋,遙遙沖他揮了揮手,跳下了花盆。

已是子時正了,十字街上空曠無人。

廿一低聲道:“坊門管制松懈的事,已經交代人下去嚴查了。”

“自然。”晏少昰不甚在意地點點頭。

廿一心裏似貓爪子撓,又問:“……殿下,咱們不拿人嗎?”

——今夜來唐府不是來拿人的嗎?怎麽人沒抓走,還給那二姑娘吃了頓好飯?在殿下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的亂民,居然還能吃上飯?!

晏少昰涼涼掃他一眼,沒作聲。

廿一低頭繃緊了後頸:“奴才多嘴。”

坊門已落鎖,誰也沒當回事,扶著殿下上了路旁的馬車。

“廿一。”

“奴才在。”身後的侍衛長打著馬快走一步。

晏少昰抓住一閃而過的那截思緒,問他:“上回擒住卓力格圖,與蒙古換回來的兩千戰俘,你記不記得什麽樣?”

那兩千戰俘,是去年秋後換回來的。

外蒙有廣袤的山地和石漠,貧瘠荒涼,糧產極低。騎兵常年在大漠上流竄,每到秋季,就得為漫長的冬天囤糧,總是要在這個時節侵擾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