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4/8頁)

尤其近來老太太都不許她探望兒子,她心中警鈴大作,以防道姑繼續禍害老太太,蓮姨娘決定先下手為強,是日夜裏,軟磨硬泡逼得寧一鶴同意在六月初十給她開祠堂改族譜,將她扶正。

寧一鶴去求老太太,老太太一口應承,轉背著人給外嫁的閨女送帖,請她們回來吃席。

六月初十這一日,艷陽高照,辰時初刻,陽光便格外刺眼,寧晏才提著裙擺走至側門,便出了一身黏糊糊的汗,如月抱著個冰鎮放在馬車裏,主仆四人上了馬車,一道趕往寧府。

燕翎在五月底便回了京,這幾日又去了宣府,宣府是京城西北門戶,毗鄰蒙兀齊齊達爾草場,如今蒙兀的韃靼與瓦剌兩部在此處打得如火如荼,再有女真也摻和一腳,燕翎不放心,前往宣府坐鎮,以觀時局。

兵法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燕翎雖驍勇善戰,並不意味著他好戰,能用縱橫之術,便不必堵上將士們的生死,三方混戰之際,他時不時拱拱火,作壁上觀。

女真在第一回 合敗得很慘,求助於燕翎,燕翎願開市以緩解女真境內物資缺乏之窘地,這段時日他便在處置此事,大晉缺良駒,女真缺鐵器絲綢一類,雙方正好互通有無。

寧晏根本沒將寧家那點糟心事告訴燕翎,她的男人正在邊關肩負江山社稷,她豈能讓他費心。

今日有一場硬仗要打,寧晏便將榮嬤嬤也給捎上。

到了寧家的松鶴堂,蔥茂的大槐樹投下一片蔭涼,樹下侍候著寧家一眾管事,三開的廳堂洞開,除了老太爺,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坐齊了。

寧晏雍容雅步踏上台階,立在正廳朝諸位長輩施禮,寧一鶴坐在老太太下首,瞥見她臉色一變,

“你怎麽來了?”

寧晏優雅地往他身側的腰凳坐下,含笑道,“父親,您要續弦,這麽大的喜事,我身為您的嫡長女,怎麽能不來呢?”

對面坐著喝茶的寧宣神清氣爽笑著,“三叔有所不知,今日您要將蓮姨娘扶正,晏兒妹妹是趕著來認新母呢。”

她恨寧晏恨得要死,那金蓮命好,進門沒多久便懷了孕,懷的又是三皇子第一個孩子,霍貴妃極為看重,再三警告她莫要鬧幺蛾子,還放話,若金蓮腹中胎兒有不測,便是她的過錯,寧宣面上好吃好喝供著金蓮,心裏嘔得要死,郁碎了數月的心情,終於在今日撥雲見月,她眉間陰霾一掃,就等著看寧晏的好戲。

一旁坐著的三皇子聽得妻子如此刻薄,推了推她胳膊,警告了一眼,又含笑望著對面的寧晏,“你姐姐說胡話,莫要在意,無論三叔續弦與否,三妹嫡長女的身份無可撼動。”

三皇子其實不樂意摻和寧家後宅的事,實在是寧宣近來學了一門舞藝,格外殷勤討好,三皇子少不得給她個面子。

寧晏笑了笑沒做聲,四處尋了一眼,尋到坐在角落裏的蓮姨娘,蓮姨娘還未出月子,臉上光彩遠不如前,本就是高齡生子,身子虧得厲害,這段時日又被老太太那樁事折騰不輕,身下淅淅瀝瀝不止,越發瘦骨嶙峋,憔悴不堪。

寧溪就坐在蓮姨娘身側,見寧晏目光投過來,狠狠瞪她一眼,寧晏不在意回過眸來,整暇看著上方的老太太,

“祖母,您決心要給蓮姨娘扶正?”

老太太這段時日精神十分不濟,太醫看了一波又一波,只說叫她別亂補,老太太納悶,她哪裏亂補了,就在燕窩粥裏摻了些人參而已,如今連人參都停了,整日心慌氣短,提不起勁,看著面前的人也一晃一晃的,她現在腦海只一個念頭,得盡早尋到庚寅年生,出生在西北方向的適齡女子,

眼下聽了寧晏這話,不耐煩道,“沒錯,她伺候你父親近二十年,千辛萬苦生下兒子,替三房留了後,勞苦功高,自然得扶正她,你父親也是這個意思,你是個晚輩,難不成要忤逆長輩不成?”

寧晏撥弄著十指上的丹蔻,“我不答應。”

寧一鶴面罩寒霜拂袖道,“你憑什麽不答應?寧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嫁女來做主!”

寧晏還未搭話,寧宣涼颼颼刺了一句,

“我看妹妹是嫁給了燕翎,心生傲氣,忘了本,你可別忘了,沒有寧家,你哪有資格嫁給燕翎。”

寧晏太明白寧宣的痛處,笑著道,“這麽說,長姐後悔了?”

寧宣一想起身邊坐著的三皇子,脊背頓時一涼,變色道,“胡說,我只道你忘了寧家與燕家之間的情誼,若非祖父憐惜你,你哪有如今的風光。”

寧晏狀似不解道,“哎,照理來說,長姐得嫁三殿下,乃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是天大的好事,得謝我替你結了燕家這門婚事,沒讓你落個始亂終棄的名聲,可長姐倒是好,處處與我為對,每每見著我便跟點了炮仗似的,仿佛我搶了你心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