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頁)

一旁的邵嬤嬤見燕玥一直悶悶不樂的,借著這個機會便湊趣了一句,“說來女孩兒也講究投胎的命數,投胎到了那等擰不清的人家,便是吃苦,若是能像咱們大小姐投胎到了國公府,可就是天上星星月亮任她摘的。”

“還是咱們大小姐有福氣。”

屋子裏的仆婦都附和著,徐氏也露出憐愛的笑容,燕玥臉色稍緩,只是瞥了一眼那件孔雀翎,心口又嘔住了,連件孔雀翎都得不到,何談星星月亮,不像這寧晏,要什麽有什麽,年紀比她還小一個月就是閣老夫人了。

算了,越想越氣悶,燕玥幹脆閉上眼喝茶。

徐氏又想起滿月酒的事,問寧晏道,“韓家可定了日子?”

說到這事,寧晏臉色就難看得緊,“沒呢,那韓夫人雖然沒有明說,可我也瞧出她的意思來,說什麽上頭嫡長女辦過酒,這回既又是個女兒,幹脆就省去,等將來生了兒子再辦。”

徐氏硬是愣了一下,“怎麽能如此行事?她將雲陽長公主置於何地?”

寧晏冷笑道,“可不是嘛,這位韓夫人行事過於囂張霸道了,雲陽長公主雖然不是太後娘娘所生,卻也曾承歡膝下,世子幼時還得過她照拂,韓夫人這般做,便是不給長公主臉,也是不敬皇家。”

徐氏眉心擰緊,“蕊之生產都未能陪伴左右,可知長公主病得不輕,雲老爺雖是進士出身,卻醉心史書,平日就鉆在國史館編纂史書,不愛管這些庶務,倒是給了韓夫人作威作福的機會。”

雲陽長公主當年在皇宮並不受先帝寵愛,後來入了太後的眼,在太後身旁侍奉了幾年,太後念著她性子溫吞,特意替她擇了一實誠的年輕進士為駙馬,夫婦二人琴瑟和鳴,多年來僅有雲蕊之這個獨女,將之視若珍寶,養出她直爽爛漫的性子。

長公主三年前得了一次風寒,身子大不如前,每到天寒之時,咳得厲害,今年冬天更是出不來屋子,一口寒風都吹不得。

寧晏搖頭微嘆,父母也好,兄弟也罷,人歸根結底還得靠自己,此事端看雲蕊之與韓欽和的態度,若夫婦二人一條心,韓夫人便欺負不了雲蕊之。

這到底是旁人的家務事,燕家不可能插手,婆媳議論幾句便丟開了。

片刻,外頭仆婦稟報說是國公爺回來了,眾人連忙起身,只見國公爺穿著一件黑色大氅器宇軒昂邁了進來。

徐氏笑容熠熠迎了過去,語氣比先前又高亮了幾分,“我們這裏剛來一位閣老夫人,如今又進來一位閣老父親。”

國公爺聞言臉上笑容越深,連著那臉絡腮胡子也格外張揚,目光在寧晏身上掠過很是滿意,豪爽地笑了出來,“我這輩子沒能當上閣老,如今是閣老的老子也不枉這一生了。”

大晉朝堂一直重文輕武,武將在外帶兵,朝廷依然會遣一文官提督軍務,相互牽制,文官在軍中的影響並不低,前任兵部尚書齊繕就多次親臨邊境指揮防務,五軍都督府名義上與兵部並立,調兵遣將之權卻全部在兵部,而內閣又淩駕於都督府與兵部之上,強悍如燕國公,也曾深受內閣與兵部掣肘,如今兒子不僅調任兵部尚書,還入閣參政,國公爺與有榮焉,也十分解氣。

眾人配合著朝他道喜,屋子裏其樂融融。

國公爺在上首坐下,寧晏親自替他斟了一杯茶,國公爺接茶的時候,不小心手滑了下,徐氏在一旁嗔笑,“這還是在家裏,您連茶都接不住,倘若是在外頭,您豈不要敲鑼打鼓擡著轎子招搖過市?”

徐氏曉得丈夫是最好面子之人,原先比功勛,後來比誰家兒子出色,當然,無論是什麽事,國公爺從來沒輸過。

“哈哈哈....”國公爺睨了妻子一眼,老臉不禁泛紅,“誰叫我兒子給我長臉呢。”

徐氏聞言心頭一黯,是啊,那是他的兒子,而她的兒子呢,如今前程都沒著落,可見人跟人是不能比的。不過很快,她將這些黯色抑在心底,岔開了話題。

寧晏回到明熙堂,一院子下人跪下朝她道喜,在這一聲聲的恭賀中,越發感受到,丈夫升官帶來的榮耀與體面,也真切意識到,他與她榮辱興衰是系在一起的。

明熙堂的下人額外又賞了一波。

夜裏燕翎沒能回來,他今日剛調任兵部,一邊要交接,一邊要進場,齊繕給他扔了個大攤子,幸在他熟通兵務,又有兩位能幹的侍郎輔佐,一時也壓住了場子。

翌日寧晏忙得腳不沾地,借著各種由頭來府上賀喜的不少,就連寧家也派了人來,寧家老太太捎話給她,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希望她回去一趟。除夕在即,哪有功夫回娘家,更何況開年初二就要去寧家拜會吃席,寧晏借口剛操持中饋諸務不熟,推脫過去。

寧家那頭也沒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