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第2/2頁)

雲舒塵點點頭,心裏卻相當詫異——

原來顧若水只是一個靶子。

既然如此,太上忘情竟是有意將真劍魂遺落在外的?

原來她早就知曉卿舟雪的下落,哪怕沒有這次問仙大會,她們二人的見面皆是注定。

雲舒塵蹙了眉。

卿舟雪也愣住。

但是她所在意的與雲舒塵半點不一樣——她只是想起了那個雷靈根的驕傲對手,在問仙大會賽場之上,如電光一般馳騁的年輕女子。

現如今她一朝摘下劍魂這項名頭,先前被人捧得有多高,現如今肯定有多落寞。

不過那日匆匆一面,顧若水的眼神中也沒有多少怨懟,她還是拼盡全力地去“救”太上忘情。

卿舟雪對上太上忘情的眼睛,許是經歷了很多年的風霜,女人的眼眸在平淡之中透出一種深沉。

將自己看著長大的徒弟視為棄子,她的確足夠無情。

太上忘情微微一笑,似乎已經看透了卿舟雪心中所想。

她意有所指道:“你欠我一諾。”

卿舟雪疑惑道:“我從未見過您。”

“見過。只是忘了。”

太上忘情道:“你那時候空有魂體,還算不得上是人。只是在世間遊蕩,看了多年春秋,依舊懵懵懂懂,還問我何為人間情愛。”

卿舟雪心底一涼:“那個夢是真的?”

雲舒塵握緊了她的手:“什麽夢?”

太上忘情點頭:“的確是真的。”

“你當年答應我的一件事便是:體會到感情之後,隨我修習無情道。”

卿舟雪的臉色有些發白,她下意識地答道:“不。”

雲舒塵的目光頓時冷下來,她平視著太上忘情,“我不會讓她因為你空口無憑一句話,便去趟無情道的渾水。縱觀這麽多年來,天下之人,根本沒有一人通過無情道飛升上界。”

“老祖嫌自己禍害的後輩,還不夠多麽?”

雲舒塵諷刺道,她明顯意有所指——那位道基俱毀的神山庶。

“你是說他?”太上忘情不置可否:“我當年曾勸他不要修習此道,但他卻想進一步窺探天機。後果自食,其間種種,也是命中注定。”

“至於空口無憑。”

太上忘情忽然擡起手,撤去了遮掩容貌的術法,隨著那一層朦朧如面紗般掉落,露出了熟悉到分外紮眼的真容。

當看清那張臉時,雲舒塵的血一下子涼透,言語哽在喉頭,她錯愕地盯著太上忘情,竟不知說什麽好。

女人的容顏驚世脫俗,縱觀眉梢眼角,要更為冷銳一些,瞧著就是寡欲之人。

撇去氣質不談。

卿舟雪的五官,長得竟有七八成像她。

太上忘情垂眸飲了一口茶,她再次看向卿舟雪,忽然淡淡地開了一個玩笑:“按照人間約定俗成,我予你血肉,你是不是該喚我娘親。”

然而對面兩個人一個表情錯愕,另一個已是呆若木雞,更無人輕松得起來。

良久以後,雲舒塵深吸一口氣,她盡量穩著聲線道:“你……認識雲芷煙麽?”

雲舒塵對她認知是一片空白,多年塵寰滾過,只余下這三個冷冰冰的字。她的名字。

“她?”

太上忘情微微眯眸,似是在回憶,她放下茶杯,頷首道:“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是我的第二個徒弟,無論是心性還是資質,皆很卓然。”

她倒是毫不避諱:“死了。誅魔大陣。那陣法是我布下的。我給過她生路,但她執念太深,願意為了一點虛無縹緲的感情送命,算是可惜。”

卿舟雪感覺雲舒塵的手握得過緊,唯恐她傷到自己,她只得強行掰開她的手指,將自己的放進去。

雲舒塵垂下眼睫:“是麽。”

“對了。說起此事。”太上忘情轉眸看向雲舒塵,這次倒是認真打量一二:“曾有一個年輕人滅了徐家滿門,動靜還挺大,莫非是你?你瞧著倒有些眼熟。”

卿舟雪在一旁蹙眉:“徐家家主修煉邪功,傷人無數。流雲仙宗身為第一仙門,竟放任自流,此事怎能怪旁人尋仇?”

太上忘情輕輕擡了一下手,示意她無需多言:“無妨,我並未有追究之意。當年我授予他此法時,便早算到了這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