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按習俗孕婦不能見新娘子,更不能參加婚禮和葬禮。湘雲若是這時候有了身孕,無論是寶玉和琪琪格的婚禮還是老太太的葬禮,她都不能參加了。

這對湘雲來說,無異於是兩件無法彌補的遺憾。

想到這裏,湘雲像是沒聽見一般的翻了個身,臉朝炕裏的趴著。

哪怕足不出戶,圖嬤嬤也不是聾子瞎子,賈家的事在湘雲沒回來前,就已經傳回來了。此時見湘雲這般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再度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想她一個教養嬤嬤竟然每天都在翻白眼,也是沒誰了。

“姑娘這副樣子又算什麽,便是掩耳盜鈴也應該看看是什麽事。縱是姑娘不忌諱這些,也總得想想寶二奶奶和老太太不是?”真以為不看太醫就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湘雲對自己極好,身邊侍候的人也對湘雲的健康極為上心,小日子也被調理的極規律。哪天來,多少天,哪天走,都相差不出兩日。

這一回遲了整整五天,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加上湘雲成親了,與胤禟過上了沒羞沒臊的彩色日子,小日子推遲了,難免不叫人往這方面想。

原是想著就是現在叫了太醫過來,時日尚短也沒辦法診出個什麽來,只是事趕事的,又是喜事,又是喪事的,圖嬤嬤是經年的老人,她一來擔心湘雲受不住這大喜大悲,有了身孕多少也能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二來也擔心孕婦出席這樣的場所再沖克到了,而且無論是婚事還是喪事,人來人往的也容易沖撞到她。

圖嬤嬤見湘雲仍舊裝聽不見,到也沒再說什麽而是直接轉身對著房中的丫頭吩咐了一聲。

那丫頭看了一眼炕上的湘雲,便轉身出去請太醫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太醫請來了。湘雲也沒回床上或是旁的地方,只坐起身伸出手,由著坐在炕邊的太邊給她把脈。

時間太短了,太醫也不確定湘雲有沒有坐胎。但他也不敢說沒有,只含糊著說了再等一旬才能把出來的話。

說了些注意事項太醫便走了。

湘雲一臉嘚瑟的看向圖嬤嬤。歪著頭,挑眉看她笑:“接下來呢?”

圖嬤嬤勾了勾唇,沒看湘雲嘚瑟的小圓臉,而是又讓人請了家常用慣的那位郎中。

先請太醫來,不過是想著若是湘雲有了身孕,也可以直接在太醫院記档。但實際上圖嬤嬤更相信他們家常用慣的那位郎中。

哪怕這位太醫是翊坤宮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有些太醫都有的毛病。

謹慎,圓滑,絕不留半點話柄。哪怕心中有幾分肯定,也不會在確定前說出來。

但民間的郎中,尤其是她們家慣用的這位郎中,因為時間長了,大家夥都熟悉了,便是只有三分的可能也會說一句,不讓湘雲這邊再因為一時疏忽出了什麽岔子。

主要是湘雲淘氣好動,還喜歡騎馬到處溜達,這位郎中從小就給湘雲看各種外傷,光是開給湘雲治跌打損失的藥就不知多少了。

去年成親前,湘雲還因為玩冰嬉請過這位郎中呢。

“姑娘的脈,向來都是我看的。我摸著到有三分準了,只是時日尚短也不敢說絕對。”那郎中摸了一回脈,笑著與湘雲和圖嬤嬤說道,“姑娘先按有了身孕的法子來養,總不會出錯的。”

並不知道湘雲要參加紅白喜事的郎中,想到的都是每年三四月份湘雲都要玩蹴鞠,打馬球,有時還要打獵,踏青放鷹什麽的。

總之就是湘雲除了那些文文靜靜的遊戲不玩,其他的都玩。

還玩的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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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郎中是真擔心湘雲折騰自己的時候,再將可能有的身孕給折騰沒了。

得了這麽一個診斷,湘雲的嘴角終於揚不起來了。等郎中離開了,湘雲看看圖嬤嬤,再看看自己的手腕,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才一邊漫不經心將撩上去的袖子放下來,一邊認命的說道:“嬤嬤是我的教養嬤嬤,明日的喜事嬤嬤替我走一趟吧。直接去園子就好,也替我跟二哥哥說一聲。”

有些事情她自己不介意,不代表身邊的人和對方不介意。一意孤行的後果,可能所有人都會不開心。

雖然不能參加寶玉的婚禮和老太太的葬禮可能會成為無法彌補的遺憾。可人生嘛,誰還沒點遺憾呢。

雖然知道湘雲不會犟著來,卻也擔心湘雲會在這上面犯軸。此時圖嬤嬤見湘雲這麽說,更是沒半點猶豫的應了下來。

圖嬤嬤:“五爺那邊是不是也要派個人去說一聲?”

湘雲聞言,抽了下嘴角,擡頭看向房頂,最後抿了抿唇,才一臉煩躁的說道:“這話怎麽說嘛。”

說她可能懷孕了,所以就不出門了?

明天不去五爺府上送嫁,怕是當天晚上宮裏就會知道她不去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