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胤禟不能陪在湘雲身邊,為了替湘雲圓謊,同時也是擔心湘雲,便直接找了家老字號藥鋪花重金包了裏面的郎中和學徒,讓人關了藥鋪,拿了藥材住到九阿哥府以備不時之需。

太醫給湘雲吹了天花痘痂後便退了出去,而湘雲則蔫蔫的窩在堂屋的羅漢榻上。

天花痘痂聽起來挺玄乎的,實際上…湘雲摸了摸自己的膝蓋,回憶了一回常識。

通常意義上的痂是皮膚損傷後傷口表面由膿液,血液,灰塵,雜質和藥膏等形成的混合物。

想到自己將什麽吸進身體裏了,湘雲連忙丟了一顆酸梅子到嘴裏壓了壓上湧的惡心反胃。

這是不是人們常說的那個——活著好難?

“外面日頭正好,姑娘不如去園子裏散散?”湘雲總是活力滿滿,極少這般般蔫頭聳腦的,圖嬤嬤看不過去便勸著湘雲動一動。

“大家都種完了?”湘雲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屋外,太陽這麽給力,確實得給他點面子。一邊從榻上起身往外走,一邊問圖嬤嬤其他人的情況,“我去葡萄架那裏摘些葡萄去。”

“第一年的葡萄都酸得緊,總要過上兩個夏天結的葡萄才會甜。”私宅裏的葡萄都是今年新種下去的,而她們能找到的葡萄品種又都是那種需要養根的。這種葡萄品種頭兩年結的葡萄能酸得倒牙,但從第三年開始葡萄會越來越甜。

“寶玉不是在學釀酒?我前兒看了一眼他收集的那些方子,裏面就有做葡萄酒和葡萄醋的……”

閑著也是閑的,將葡萄摘了釀著葡萄酒或是葡萄醋,既打發了時間還弄了好喝的。

圖嬤嬤聞言再沒勸什麽,能自己哄自己玩,也是項本事。

因剛種完痘,圖嬤嬤不放心,不光叫小丫頭拿了兩個小籃子陪湘雲去摘葡萄,她自己也拿著針線笸籮跟過去了。

圖嬤嬤就坐在葡萄架下做針線,湘雲則帶著小丫頭上竄下跳的摘葡萄。摘好的葡萄都放在籃子裏,也不拿到井邊洗而是直接放到了宅子的活水出水口那裏,由著進入宅子的活水沖洗葡萄。

這個時候的水果蔬菜是打不上化學農藥的,將葡萄放在活水口那裏用流水沖洗半個時辰,再拿到井邊投洗兩遍,之後放在一個特別大的竹笸籮裏晾幹水份。

開始的時候就只有兩個小丫頭跟著湘雲摘葡萄玩,後面又來了幾個丫頭,人一多,無論是摘葡萄還是洗葡萄的速度便都快了許多。

一群剛剛種完天花痘種的人做出來的葡萄酒,怕是也就只有他們自己敢吃了。

秦八兩笑呵呵的看著湘雲帶著一群小丫頭在那裏折騰,臉上都是傳說中的姨媽笑。

弄了一上午,這條長有九丈九的葡萄架子再沒一串熟葡萄了。湘雲也忙得小臉通紅,忘了那件讓她覺得影響胃口的常識。

午飯前,湘雲便叫人送了一些葡萄到廚房,她說醋是酸的,葡萄也是酸的,問大廚能不能用葡萄做些什麽吃食來。

可是難為死灶上的廚子了,不過還是按著湘雲的吩咐拿出十八般武藝的做了點東西出來。

午睡過後,晾在竹笸籮裏的葡萄也都盡去水份,湘雲又帶著人按著在寶玉那裏看到的釀酒方子一本正經的將所有的葡萄都搗碎鋪糖的封入壇中。

傍晚的時候,外面多少有了些風,湘雲連忙讓人拿了紙鳶出來放。可惜風太小了,跑得渾身是汗也沒春天的時候放得高。

接過丫頭遞過來的小剪子,湘雲略微有些不舍的剪斷了手中線,放紙鳶自由。

‘一點都不科學。’

對於放紙鳶就是放晦氣這一說法,湘雲是打心底不相信的。但大家都覺得應該剪斷紙鳶線將晦氣放走,湘雲就算不認同卻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特立獨行。

萬一呢。

秦八兩圍觀了湘雲一天的生活,晚飯後便按胤禟的意思寫了字條讓人在宮門下鑰前送進去。

一天三頓飯,頓頓沒落。零食點心水果也一樣沒少吃。上午摘葡萄洗葡萄,下午搗碎封壇放紙鳶。蕩了一回千秋,喂了一會兒錦鯉,還叫人劃了小木舟親自摘了一大捧蓮蓬;又抽空爬梯子上樹,用筷子夾著她親自抓來的蚯蚓喂了一回樹上的小雛鳥……

小祖宗的一天忙著嘞~

胤禟嘴角含笑的看了兩遍秦八兩的字條,隨後拿起筆在最上角寫下‘第一天’第三個字便裝到了專門準備的匣子裏。

第二天,湘雲依舊很忙,她組織所有種痘人員搞了一場障礙賽。

第三天,第一批發熱人員出現了,湘雲便帶著還沒有發熱的其他人踢了大半日的蹴鞠。

第四天,捶丸,搖大繩。

第五天,投壺,空竹,打口袋。

第六天,湘雲也發熱了。

發現自己體溫增高後,湘雲下意識的想用異能降溫,好在動手前想到了這個發熱是種痘的必須過程,這才沒有‘幫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