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鄧凝放完一通話,轉身帶著天霜山的弟子走了。

天霜山的人走了,剩下昆侖和其他眾宗門的人,場面一度非常尷尬,所有人面面相覷,有意無意瞟著衡明朝的表情。

剛被噴一臉的阿朝表示這完全不是問題。

誰叫人家畢竟說的大多是實話呢。

昆侖的首徒和次徒跟魔頭跑掉了,她這個臨陣新頂上去的是個各種意義上的菜雞,被人嘲諷,也是沒辦法的事。

她這個人優點不太多,唯獨心大——只要她不尷尬,尷尬得就是別人,只要臉皮厚一點,世界就會變得超級和平。

越秋秋在旁邊臉漲得通紅,已經在氣瘋的邊緣徘徊,阿朝一把拉住她,這次不再縱容她的臭脾氣,肅下臉:“你真要叫我們昆侖丟盡臉面不成?”

越秋秋從來沒見過阿朝這樣沉肅的神情,沒被她這麽疾言厲色過,越秋秋被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僵在那裏,呆呆看著阿朝。

阿朝現在沒空訓她,一腳把她踢到後面去,然後扭頭像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沒事人一樣對著其他宗門的首徒拱手,笑眯眯道:“袁道友,田道友,諸位道友好呀。”

天璣宗的首徒袁子明和含珠宗的首徒田納原本很尷尬,眼見著天霜山鄧凝與昆侖的新首徒起沖突,然後揚長而去,他們正站在那裏不知道說啥,就看見阿朝兇殘一腳踹開師妹,一轉臉無比自然真誠向他們打招呼。

兩人:“……”

倆人一時不知道說啥,只覺得這位昆侖新首徒脾性有些神奇。

不過昆侖新首徒這種寬容和善的態度總是叫人高興的,兩人松了口氣,趕緊也向衡明朝回禮,不約而同略過剛才天霜山那樁事。

眾人剛寒暄幾句,點將台那邊傳來召集的鐘聲。

“當——當——”

大家安靜一瞬,彼此面面相覷,慢慢謙讓著一起往點將台那邊走。

阿朝雖然是個菜雞,但也是作為昆侖新首徒的菜雞,眾人還是謙讓她走在前面,同為正三門的長闕宗首徒寒霜州就走在她旁邊。

寒霜州自從見到她,就一直像變成個啞巴,此時走在她身邊,沉默良久,終於嘶啞說出來一句:“你這樣,讓滄川師叔看見,於心何忍?”

阿朝默不出聲,過了一會兒低聲說:“什麽忍心不忍心的,他不也為昆侖祭劍在仙魔戰場,他自己都那樣做了,有什麽資格說我。”

寒霜州的話便被堵住。

“你之前說你不怕死,可我也不怕死,我想去瑯玡密境,我想幫忙,我不能墮我師尊的名聲,而且我也需要多一些的無患草。”阿朝說著,忽然有點倔強地說:“——他要生氣,有本事睜眼醒過來罵我呀!”

寒霜州不知道衡玄衍並沒有死,他只當衡明朝氣極了,在說氣話。

寒霜州無話可說,半響才說:“逍遙尊擅幻術,能以幻境誘出人的心魔,從而摧毀人的意志,你修為低,但心志堅韌,到了裏面一定要恪守本心,分清真假,我進去後也會竭力去找你,你需要無患草,我如果能活著采到,盡可能多為你尋幾株。”

阿朝聽得眼眶莫名發熱。

山門為她遮風擋雨,師尊養育她長大,現在寒師兄也努力想保護她。

她一直是個很幸運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你也要保護好自己,我們都得活著出來。”

寒霜州終於露出笑來,他想說什麽,又說不出口,最後只是擡手摸了摸她的頭。

阿朝她們往前走,走進一個如倒叩天幕般開闊的大帳,高大的點將台前是一大片空地,以八方布局列滿了席位,放眼望去盡是黑壓壓的人頭,聽見她們這些人的動靜,紛紛扭頭看來。

阿朝遙遙看見點將台上高坐的蒼掌門,旁邊坐著魔君和蔚師姐,一見她們這些年輕弟子進來,蒼掌門伏昆尊者等一眾各宗掌門長老幾乎全站起來,目光復雜痛心望著她們。

霍師兄猛地從妖魔的席位中站起,蔚師姐再也忍不住、露出快要哭了的神情站起來含淚望向這邊,魔君見此情狀,也不由跟著起身,有點復雜地看著她們這些人族弟子,安慰般地攬了攬蔚師姐的肩頭。

“走吧。”寒霜州低聲說:“我們去我們的位置。”

阿朝點點頭,望了一眼掌門那邊的方向,便準備跟著寒霜州走。

“阿朝。”

阿朝身形陡然僵住。

微微涼的山風吹過她的臉,一同蛇信般鉆進耳朵裏的,還有身後傳來青年熟悉而低柔的、親昵的、又仿佛悚骨森涼的聲音。

“衡,明,朝。”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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