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這頭房內兩人因著玉嬌突然進來而僵住, 玉嬌走後,沈清煙還處在尷尬掙紮中,給玉嬌瞧見她跟顧明淵這般, 還不知道會怎麽想呢。

可她又可恥的想著, 玉嬌都看到她和顧明淵在床上了,不定就放棄爬顧明淵的床了。

但納妾這種事兒還得看顧明淵的想法, 顧明淵若是賊心不死, 不納玉嬌也會納別的女人。

她面上一會兒放松,一會兒沉重,來來回回變換, 一眼看便知是胡想,顧明淵背上的傷在隱隱作痛, 伸胳膊把她從背上抱到床側, 她直跟他哭, “我看錯你了……”

顧明淵手指著背眉成蹙道, “是不是傷口裂了?”

沈清煙張著淚眸急忙看他的背, 包紮的布上染血了, 好像真是傷口裂開了,她慌亂道, “我、我去叫大夫……”

顧明淵道了聲不用。

沈清煙落淚道,“……那我叫玉嬌來。”

他果然心裏只想著玉嬌, 傷口崩了不要大夫,也要玉嬌,玉嬌伺候他就伺候的這麽舒坦嗎?

顧明淵勉強支起半身,“扶我起來。”

沈清煙雖有怨言, 但還是伸手扶他坐直, 眼見他確實臉都疼白了, 趕忙要跑出去叫玉嬌。

顧明淵反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問,“我是你什麽人?”

沈清煙不自禁想躲閃。

顧明淵緊抓著她不放,“你當我是你的誰?”

沈清煙有些許難以啟齒,她都想給他做妾了,自然是把他當夫君看的,可這種話怎麽好說出口,他若是看不上她,還會奚落她癡心妄想。

她今兒來是要個說法的,可不能先被他問出自己的心底話。

“你讓玉嬌進你屋,你都想著納她做妾了,”她硬生生的把話掰到玉嬌身上。

“沒有,”顧明淵道。

兩個字讓沈清煙的傷心立即消散,那他就沒想納玉嬌了!她不自覺忸怩起來,撅起來唇想掰開他的手脫開手腕,“那你也想納別人。”

“不會。”

顧明淵手勁大,沒松開她,“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是不是也該回答我?”

沈清煙腮邊浮起緋色,成了啞巴。

顧明淵沒有為難她,松手道,“你給我上藥。”

沈清煙遲疑了起來,她沒有上手做過這種事,可見過慶俞怎麽給他換藥的,如果叫來玉嬌,他得脫衣服讓玉嬌近身上藥。

斷不能讓玉嬌占他便宜,她也能幹!

她趕忙去搬來藥箱,把傷藥和紗布拿出來,曲著腿坐到床邊,先解掉染血的布,那傷口看著可怖,在往外一點點流血,她忙問他,“疼嗎?”

顧明淵抿唇,凝視著她彎起眼,像笑又沒笑。

沈清煙無促的低起來頭,先學著慶俞用布擦幹凈他背上的血,上藥時她又怕他疼,說道,“我輕輕的,你忍著點兒。”

她從來沒輕沒重的,這回是真提著心給他敷藥,半分力都不敢用,好容易給他上好藥,她呼了口氣,看著自己包紮好的傷口頗有成就感,雖說不如慶俞做的那般熟練,她綁的也不好看,但她也很努力的做好了!

沈清煙欲扶著他趴回去。

顧明淵突擡手籠住她的腰坐到自己腿上,她極其羞怯,看都沒眼看他,耷拉著頭想推他,又擔心他的傷,只得任他摟著,她的睫在顫,嘴裏說著欲迎還拒的話,“慶俞小哥說,你不可以亂、亂動的。”

顧明淵緩慢低頭銜著她的唇瓣吻了一口,她就縮起細肩,把頭埋進了他的頸窩,他的唇從她的嘴角印到耳側,那小小耳垂因為他的親吻變得通紅嬌憐,他低著嗓音問,“你要給誰守寡?”

沈清煙心撲通跳一下,他、他聽到了她的話!他怎麽能偷聽她說話呢?

她心慌慌的要從他腿上下來,想裝聽不見他說的,可腰上那只手栓緊了她,她一時掙又掙不開,只得沒好氣道,“你明知故問。”

顧明淵也不急,有足夠的耐心等她說。

沈清煙瞧他這副她不說就不讓她走的姿態,可生氣了,幹脆心一橫,道,“給你守寡!你滿意了嗎!”

顧明淵的眼底漸漸顯出笑意,越來越多,再嘴邊上揚,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高興,也是沈清煙跟他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看到他這麽外露的情緒。

沈清煙也被這笑感染出了歡快,心下想著他稀奇古怪的,這都咒他死了,他還高興,要換成她,她會氣憤罵人的。

顧明淵收住笑,與她對上視線,認真問她,“你知道守寡是什麽意思?”

沈清煙想錯開,可他目光太抓人,她被他這麽看著總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害羞的回他,“知道。”

顧明淵手撫著她,神情極鄭重,“我是誰?”

面前的這張臉俊美清貴,他有著極好的家世,他身份顯貴,他官居要職,他是尋常人眼中只能瞻仰的存在。

在今時今日,她心裏,她狹隘的只想他是她一個人的表兄,是可以庇護她終身,憐她愛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