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的腳踩在他的軍褲上

“你怎麽能這樣?”章年沒忍住, 直接開口道:“你就因為他那張臉,就要跟他結婚?”

章年眼睛裏就寫著“你瘋了嗎”四個大字,他感到匪夷所思, 但凡章漾給個別的什麽說法,他也就信了, 可眼下聽著耳邊這麽理直氣壯的“我看上他臉”的話,章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見過男人見色起意的, 哪裏能想到有朝一日, 他的雙胞胎姐姐也能這樣,居然對一個男人見色起意,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同情季行止。

章漾點頭, “不行嗎?”

章年:“……”

這需要問嗎?這怎麽行的?

可章漾打了個哈欠, 從凳子上站起來就要推著他出去, “我困了, 先睡會兒。”這模樣,顯然是不想再跟章年探討關於季行止的事。

章年沒辦法,只好轉身下樓。

章漾是擔心再被章年追問兩句露出破綻,她和季行止商量好是一回事,但要是被家裏知道,可不好交代。

等到外頭的夕陽將樹影投撒在章漾床頭時,她這才從床上醒來。下午她哄騙章年離開的借口說要午休, 沒想到躺在床上, 真還睡著了。

她睡覺之前沒有拉窗簾, 只有一層薄紗在窗戶處。

田格的玻璃窗沒有關嚴實, 外面的晚風吹了進來, 將白紗吹得在半空中飛舞, 連帶著天花板上的三葉吊扇也被吹得“吱呀”轉動。

章漾睜著眼睛醒神, 當樓下傳來幾道有些陌生的聲音時,她這才從床上擁著被子坐了起來。

章漾本不想理會,沒想到很快她就聽見了章年的聲音,她幹脆站起來,朝著窗口走去。

樓下院子裏站著章年和一群跟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章年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大好。

陳思南用肩懟了懟好友,“你這又沒輸,怎麽還悶悶不樂?”

今天下午,章年沖到季家找季行止比槍,兩人直接去了射擊場,這消息一出,可把大院裏熟悉的人興奮壞了。

誰還不知道章年和季行止不對付?而且自打章漾在大院中露過臉後,本來就引人關注的兩家娃娃親的事,因為章漾那張臉,得到了空前關注。

可不論是季行止還是章漾,兩人都沒有透露出丁點關於娃娃親的事,這可讓一幹人抓心撓肺。當章年今天下午去找季行止時,所有人都在看好戲。

季行止是什麽人?自從進了軍部,狂掃各大軍事比賽獎項。章年雖說不專攻體能,但也絕對不差。兩人去射擊場比拼,那還能為什麽?當然是為章漾。

“沒有贏,就是輸。”章年說。

別人看不出來,但他怎麽會不知道季行止最後一槍,分明就是讓了自己,這才有了平局。

一個前面每一槍都十環的人,最後一槍只打了七環,誰信?

不過這對他來說不是最要命的,不論是季行止還是他,都知道他擰巴別扭是為什麽。季行止只用了一句話,就讓他不戰而敗。

“上次籃球場,別忘了你說答應我一件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和你姐之間的事,別插手。”

季行止在跟他錯身時,就說了這兩句話。

章年額上青筋兀自凸起,那雙垂放在軍褲中線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當初想要用來牽制季行止的條件,最後反而成了對方來牽制他的尚方寶劍。

他不是什麽市井潑皮無賴,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承諾過的事情,當然不會否認。但季行止提出來的要求,簡直就是拿著一把小劍,在他心頭紮窟窿。他向來不管旁人的事,只有放不下自己的一母同胞的姐姐,但現在卻不被季行止要求不能再插手。

陳思南跟他從小一同長大,對章年很了解。章師長在部隊的名頭的確響亮,但名頭響,對家裏而言並沒什麽作用。從小章年就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大房子裏,章師長時常忙得一周也不見人影,唯一能讓章年感到安心和溫暖的,就是來自章漾的電話。

或許是雙胞胎的感應,章漾的電話總能在章年心情最低沉的時候打過來。

章漾在章年心裏,分量可不只是一般的家人。

如今章漾好不容易回國,還沒在家呆兩天,就要成為別人家的新婦,對方還是他一直不放心的季行止,章年心裏不得勁也是正常。

“章年。”

就在陳思南想著應該怎麽安慰自己好兄弟時,這時候從樓上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章年在這時候跟他一起擡頭,看著窗邊站著的人,眼神微閃。

“姐。”在外面,章年還是很願意滿足章漾喜歡當姐姐的派頭,他老老實實叫了一聲。

陳思南也跟著擡頭,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章漾本人,他先前只聽了大院裏見過章漾的人的描述,當看清楚窗邊站著的人時,他心裏微動,沒想到真人如此姝麗。隨後,陳思南就垂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