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槐京城最近可是出了件大事。

槐京城最大的戲劇班子浮京劇團原先的當家大青衣突然就自立門戶,原先的台柱子位子空了出來。

這可是大好的機會

傳言就連戲樓胡同裏的那位爺,都放言能入入浮京閣當台柱子就能入戲樓胡同的古戲台。

入了浮京劇團,成了當家台柱子,就等於一只腳已經踩入了戲曲行業的頂級殿堂,從今往後,那些吃過的苦都得到了回報,任憑去哪個台上演出,都是戲樓老板捧著哄著的對象,所有能拿到的資源,都是最好的,名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這樣的機會,誰不想要。

更何況江家二爺高調退婚,這會身邊又沒人,對有心攀附對人來說,用千載難逢這個詞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槐京二十四個劇團中在任的那些花旦青衣,連下一場的戲都顧不上趕過來;沒成名的小角把浮京劇團的門都踏破了…人人爭先恐後,搶著這麽一個機會。

吳團長望著浮京閣外院門來往人頭攢動,站在江昱成身邊,討好地說∶“二爺,您瞧,今個槐京城所有的京劇從業中的佼佼者都來了,人人都搶著這口飯吃,您開出的條件,沒人能拒絕。”

“沒人能拒絕嗎”江昱成淡淡地看了一眼吳團長。

可她不是拒絕了嗎不帶一絲留戀地拒絕了

江昱成看都不仔細看一眼,背著手走了。吳團長一愣,二爺好像並不高興。

吳團長對著站了一院子的人愁眉不展。

二爺說招人,也沒說招個啥樣的。

雖說他是團長,可是這麽大的事情,哪能有他說了算呢,他又揣摩不好二爺的脾氣,誰知道這當家大青衣,要找的是什麽樣的人呢。

他憂愁了幾天,想到了個法子,把二爺身邊的林伯請了來。

他狗腿地給林伯端來了一張椅子,在大樹下拿著張蒲扇給林伯扇著,諂媚地說∶“林伯,您能指點指點我們,二爺要找的,到底是哪樣的”

林伯呷一口茶“最好二十一歲。”吳團長攆走了一幫人。

林伯剝開瓜子“最好江南人。”吳團長再攆走一波人。

林伯徒手批開一個西瓜“最好眉眼清冷,唱功了絕,脾氣還不好。”吳團長∶……

您直接報蘭燭身份證得了唄。

吳團長“您的意思就是這些……”

吳團長指著院子裏的那些姹紫嫣紅的“花”,“這些……這些……二爺都看不上唄。”

林伯搖搖頭“不能說看不上,但不是真心能看上。”

“哈”吳團撓撓頭,一個兩個都是謎語人嘛

他捶足頓行了懊惱了一番“要我說,二爺要是舍不得蘭燭姑娘,那就把她叫回來唄,有什麽事不能解決的呢,非得這麽大張旗鼓的,讓全城的人成為他們失戀的陪葬品嗎?”

林伯還是淡淡地呷了一口茶“吳團長,你不可妄議,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好。”

吳團長閉了嘴,不說了,一臉悲壯地指揮著手下的人再繼續挑。

林伯回了內廳,看著這一院子的荒唐搖了搖頭。

到了午飯的時間,他讓人備好飯菜往東邊的正廳送。

長桌子上依舊擺置了許多的菜品,從前蘭燭姑娘在的時候,這會就已經起身出來迎接了,她有輕微的強迫症,喜歡把盤子對整齊了再放,江二爺有更嚴重的強迫症,偏喜歡不把盤子對整齊了,兩人有時候為了幾個盤子怎麽放會爭執起來,蘭燭姑娘還因為這個事情摔破過好幾個難得的宮廷白瓷碗,江家財大氣粗,林伯向來不心疼東西,但那幾個碗,是二爺親自叮囑了不能有任何閃失的,不過那天阿燭姑娘摔破了,二爺非但沒生氣,反倒是坐在長桌邊笑著看她,說她是小孩脾氣,盤子不對齊就不能吃飯了嗎

想到這兒,林伯還是按照江昱成從前一貫的脾氣,錯落地把碗擺置在桌面上。

江昱成拿起玉筷,看了看擺放在長桌上的碗,不由地伸出手來,一個一個地接著擺著碗,試圖擺放成直線,擺了一會後,他像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古怪行為,停下手裏的動作,專心吃飯。

林伯眼觀鼻鼻觀心,忽聽江昱成問到“她最近在做什麽”

林伯“您不是讓我別打聽,打聽了也別跟您說。”

江昱成臉色微微難堪,遮掩了幾番∶“閑來無事,隨便問問。”

林伯“您若是無事,寧城的港口有批貨可以去看看,豐城的酒莊有些合同還得您過目,北區那兒,老爺子有個宴會還得您去參加,二爺,恕我直言,您的事情很多,並不空。”

江昱成嚼著那無味的飯菜,怎麽聽都覺得林伯說的話跟根刺似的,覺得心中郁結,轉了個話題,“吳用那兒,人選的怎麽樣了”

“這兒是槐京城,是京戲最好的生存環境,不管是相貌還是身段唱功,您就說哪怕選樣樣俱全的,都大有人在,二爺隨便選一個,浮京劇團的名聲都不會受到半點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