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說服

幾日後,城郊青山碧月湖。

一人身披黑色大氅,閉著眼睛坐在湖邊垂釣。

一人身穿深藍色狐裘,站在一側。

“冬日寒冷,魚兒沉寂,先生何故在此垂釣,不怕沒有魚兒上鉤麽?”

“怎會沒有,面前不就有一條。”

謝彥逍笑了,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板凳,坐了上去。他在此觀察了一個時辰,此處只有誠郡王一人,但卻有兩個板凳。很顯然,誠郡王猜到了他會來,特意等在這裏。

“先生垂釣已有一個時辰,一條魚未曾釣上來。您何故在此執著,不如挪個位置。”謝彥逍道。

謝彥逍話外之音是請誠郡王出仕。

誠郡王盯著平靜的湖面,道:“天氣寒冷,湖面結冰,此處沒有魚兒,別處也未必有。換與不換又有什麽區別呢。”

聖上沉迷煉丹,只想長生不老,無暇顧及朝政,下面的皇子鬥得烏煙瘴氣,整個大歷一片混亂,如同寒冬。他出不出去做官又有什麽區別呢?

“先生自幼習武,後師從智聖,熟讀兵書,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又有滿腔的抱負,難道不想做一番事業,打破這寒冬嗎?”

誠郡王緊了緊手中的魚竿,頓了頓,道:“物極必反,否極泰來。冬日終會過去,春日也會來臨。入不入局,無關緊要。”

謝彥逍沒答話,一直盯著結冰的湖面。他從地上撿起來一塊石頭砸向了湖面。湖面依舊平靜,毫無變化。接著,謝彥逍又拿起來一塊石頭砸向了剛剛的位置。湖面濺起來一些碎冰。隨後,第三塊,第四塊,當謝彥逍第十次拿起來石頭砸向湖面時,冰碎了,湖面解凍。

“誠如先生所言,冬去春會來。但,若是力量匯集多了,春天亦可早日到來。”

誠郡王眼神變了。

他的確是特意等在這裏的,雖然遠離朝堂,但他也知曉這幾日朝堂上有人提到了他。他胳膊受傷,就是個廢人。父王又遠離朝政,根本沒人會想起他,又如何會有人提及他。

怕是有心之人。

他想看看對方究竟有何目的。

他轉過頭去,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謝彥逍。眼前的這位兒郎雖然看起來很年輕,但整個人的氣度卻非比尋常。

眼神堅毅,身姿如松。

沒想到浮躁糜亂的京城中竟還有這樣一位好兒郎。

他實在是猜不出對方的身份。

“你究竟是何人?”

“我父親是武安侯。”

武安侯掌管著皇城衛,是皇上信賴之人,不屬於任何一派。

不對,犯了事的曹侍郎是武安侯妻弟,又怎會……好像世子是前侯夫人所出。

“曹侍郎是被你拉下來的?”誠郡王問。

謝彥逍看了誠郡王,平靜地道:“不,是被他自己所累。若非他做過那樣的事,任誰也不能把他拉下來。”

誠郡王的眼神徹底變了。

錢國舅的小舅子當街打死他家奴仆最終卻被刑部定為奴仆撞在他先,他是正當還擊,無罪釋放。他親自找上刑部,卻連刑部尚書的人都沒見著。

“我想為我女兒報仇,只要能把錢國舅拉下馬,我可以為你做事。”

曹侍郎背靠伯爵府和武安侯府都能被他拉下來,可見此子並非普通人。這亂世何曾講仁義道德,無權無職只能任由人欺辱。

晚上,謝彥逍回了瑤華院。

此時已是亥正,蘇雲遙白日裏睡多了,有些走覺。聽到外面的動靜,立馬閉上眼睛,轉身面向裏側裝睡。

很快,床幔被人拉開,身上的被子也被人掀開,床外側微微一沉。

謝彥逍今日怎麽突然回來了?蘇雲遙滿腦子疑惑。正想著呢,腰上突然多了一條手臂,她頓時一顫。

謝彥逍本打算就此睡了。只是身側之人身上淡淡的桂花香絲絲縷縷入了鼻間,讓人心癢。察覺到裏側之人並未睡,他有些意動,動作利索地把人扯入了懷中。

黑暗中,看著謝彥逍這一張臉,蘇雲遙瞪大了眼睛。這人怎的這般厚臉皮,上回兩人明明吵過架,她還故意氣他,他都忘了嗎?

看著謝彥逍身子壓低,蘇雲遙張了張嘴,道:“你……”

謝彥逍也沒給蘇雲遙拒絕的機會,熱烈的吻落了下來。

蘇雲遙推了推他。

“院子裏種兩棵桂花樹可好?”謝彥逍啞聲道。

蘇雲遙微怔。幾年後,院子裏的牡丹花全都盡數拔掉了,種了許多桂花樹。那時她歡喜極了,以為他終於知曉了她的喜好,把她放在了心上,然而沒過幾日,依舊宿在了府外。

“嗯?”

蘇雲遙抿唇不語。

“那便隨你,想種什麽種什麽。”謝彥逍道。接著,人又壓低了些。

蘇雲遙再次推了推他。

謝彥逍不解。

“你……你輕點。”蘇雲遙閉了閉眼,從了他。

罷了,想想那一萬兩銀票,她忍了,一萬兩銀票可是能在鄉下買幾百甚至上千畝田地,或許次數多了他也能有些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