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誰開的槍?”
森下警部望著身上蓋上了白布的歐洲男人,眼角的皮膚都緊促地皺在了一起。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萩原研二的眸子漫不經心地注視著地面,而松田陣平則拈著墨鏡的邊緣,隨手拍了拍被血液濺射沾染上的衣襟。
死者名為威克斯,是從國外偷渡到日本的連環殺人犯。介於對方的身份特殊,如果在極端情況下開槍是被允許的。
可是這位新上任的森下次郎警官是一位相當苛刻古板的男人,他說話的聲音像是發動機在轟鳴,讓人的腦袋都不自覺的犯暈。
“我知道不是你們開的槍,子彈也並非警用子彈。”森下警官的視線掃過兩人,
“當時距離威克斯最近的只有你們,而且……有人把監控破壞掉了,所以我們不能通過監控確認是誰殺死了威克斯。”
“你們有什麽線索嗎?”
森下警官是信任他們的。他認為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是不可能主動擊殺罪犯,但是他們很大概率知道是誰擊殺了罪犯。
“我的視角是正對著罪犯的。”萩原研二沉吟道,
“子彈是從我的身後射出的,並且沒有發出聲響。那把槍大概率裝了消聲器,所以我不能注意到。小陣平有注意到開槍的人嗎?”
“我……”
松田陣平張了張嘴,最終卻陷入了沉默。
並不是完全沒有線索。
就在威克斯抓著他哭訴的那一刻,黑發的青年下意識地擡起頭,卻莫名和一雙熟悉的金眸對上了視線。
依舊是和上次見面一樣的疏遠感,僅僅凝固了幾秒鐘,青年便拉上了自己的兜帽,轉身離開了人群。
那種情況下松田陣平根本無法出口叫住他,或者說那個時候的他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血液濺射了一臉,思維幾經停滯。
等到他反應過來,金木夏月已經不見了。
是金木夏月殺死了威克斯嗎?
這種可能並不是沒有……金木夏月大概是知道威克斯身份的,不然他也不會發送給他相關的信息。
應該是金木夏月開的槍。
可是松田陣平卻說不出口。
“小陣平的狀態不太好,我想他需要休息一下。”
注意到松田陣平的臉色,萩原研二急忙解釋了兩句。
“也是,那種情況下確實不太好注意到四周的情況。”森下警官也表示理解,
“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到時候我再問問附近的群眾應該有人會注意到的。”
於是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關於威克斯的更多消息被壓得很緊,基本上調查不出什麽線索。不過人都已經死了,調查的意義也不大。將威克斯的屍體轉交給後來趕來的美國那邊的專員後,這件事情也就此蓋章了。
松田陣平回去洗了個澡,他努力擦拭掉了身上的血跡,沾染了血的衣服也扔了。
倒不是他心理素質差,饒是老一輩的警官,在遇到這種事情內心的沖擊力還是很大的。
更別說,開槍的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舊友。
記憶中那個內斂的青年已經開始逐漸模糊了起來,明明只過去了不到一兩年,可是記憶卻像是泛黃的照片般褪了色。
這個秘密被壓在了他的心中,他本該將其說出來才對。
卷發的青年用毛巾擦了擦臉,翻著濕氣的發尾耷拉在耳畔,顯得有些頹喪。
他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
威克斯死了。
這對於黑衣組織來說自然是巨大的損失,作為接下來要和黑衣組織交涉的重點對象,伴隨著他的死亡,整個黑衣組織接下來的計劃都被打亂。
鐵銹釘的行為也引發了不少人的憤怒,甚至被一度認定為臥底,黑衣組織方面專門派人對他進行了一系列的審訊,嘗試挖出相關的線索和情報。
然而並沒能審訊出什麽結果。
在玩家的調控下,這場審訊簡直如同毛毛雨般過去了。
棕發的青年一聲不吭地坐在審訊椅上,他的雙手被緊緊束縛於椅子的背面,衣物早就變得淩亂不堪,被汗水浸濕的棕發貼在耳側。
他的嘴唇蒼白,金色的眸子失去了光澤,浮現出片刻的失神。
審訊的過程很安靜,沒有人聽到金木夏月的任何聲音,他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我不是臥底],除此之外全程保持了沉默。
如果忽略掉他身上有些怖人的傷口和染紅了地面的那一灘血跡,大部分人甚至會以為他只是在這裏被別人問了些問題而已。
然而金木夏月還真感受不到什麽疼痛,因為體質EX的屬性加上玩家預先調控好的疼痛數值,剛才那番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審訊過程對他而言只是經歷了一場全身按摩……
咳咳,這麽說還是有點過分了,不過受到的傷依舊存在,他的血條都降低到百分之四十以下,恐怕過段時間就得陷入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