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施工

Do not stand at my grave and weep,

I am not there, I do not sleep.

Do not stand at my grave and cry,

I am not there. I do not die.

——by Mary Elizabeth Frye

七月裏事多,謝圖南走後,西藝又招了新的表演課老師,課程上的空白是填補了,但在管理方面就有些吃力,尤其是現下暑期集訓的時候。

許為溪的白天時間幾乎都在藝校裏,晚上還是照常回公寓。

經過之前的案子後,市局及地方派出所加強了治安管理,遇上的基本都是一些小案件,刑偵支隊較之前要清閑了不少,這讓梁亭松得以抽出了些時間,和待過九三專案組的一些前輩叔伯,請教案子相關。

有時候許為溪忙到夜裏回公寓,就見著梁亭松坐在沙發上,邊整理文件邊等他下班。

大多數時候許為溪都是直接往沙發上一攤,躺夠了再去洗漱。

只偶爾幾次白日裏忙煩了,回來後就纏著梁亭松,把人手裏的東西拿走扔一邊,直接坐人懷裏,像個考拉一樣抱著人,半天不動。梁亭松就任著他鬧,鬧夠了再回房睡覺。

從前輩叔伯們透露的信息來看,自梁入雲去世,任守楨失蹤後,到了謝成明這裏,要明顯謹慎了許多。

因為信任危機的出現,謝成明在一開始接任時避談安排新的線人,而原先安排的剩余幾位線人也沒有被要求撤回,只是繼續在各地暗查,定時向專案組反饋信息。

至於調查的方向,他們也曾往利川省方向投入過線人資源,最終得到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

這些前輩叔伯知道梁亭松的想法,但都曾受過任老爺子、梁入雲和任守楨兩位警官的幫助,也不希望看見小輩兒們出事。

話裏話外的,都是讓人多注意保護自己和小許。

忙碌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七月下旬的時候,西藝那邊就沒什麽事了,許為溪事情一忙完就回公寓,連晚飯都沒吃,悶著被子睡到第二天早上。

最後不情不願地被梁亭松從被子裏抱出來去洗漱的。

許為溪站在鏡子前面,抄水抹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和梁亭松,半晌突然開口:“感覺我像個渣男。”

梁亭松挑了挑眉看著鏡子裏的許為溪,伸手幫人把睡得翹起的頭發捋下來,而後把毛巾遞到人手邊。

“想說什麽?”

許為溪沒有拿毛巾擦臉,帶著滿頰的水,轉過身雙手撐著盥洗台,帶著笑看著梁亭松:“你看,我前段時間,早出晚歸的,有時候大半夜回來,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出門……就像是專門回來睡你的一樣。”

“越想越像。”許為溪伸手勾住梁亭松的脖子,故意把水漬沾到人身上。

梁亭松隨許為溪這麽掛著,拿起毛巾幫人擦臉上的水。

這段時間他已經聽到許為溪說過不少這樣的話了,那些一開始認識時的拘謹仿佛都是假象,現在的許為溪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意,他把一切話都歸於只對戀人說的甜言蜜語。

話出口了,誰撩出的火誰負責。

兩人在浴室裏浴室裏糾纏了一會兒,直到許為溪雙腿都軟了,梁亭松才把人放出去。

等到吃完飯,兩個人便照常去了市局。

“老李啊,你講啊就這麽塊地,老板們想怎搞哦?”臉上堆著橫肉的男人坐在小挖掘機駕駛室上,手裏端著一盒盒飯,吃得滿嘴油光,半天冒出一句話。

另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大石塊上,正往嘴裏灌著水,聽到人這麽問,放下杯子,睨了駕駛室裏的人一眼,“你管撒,咱就是幹活的,幹完拿錢回家就中了。”

小挖掘機上的男人被他這麽一斥,心裏一通悶:“我這不就是好奇邁,這麽大塊花園,撅了多可惜哦,我家丫頭還怪喜歡這種花的。”

男人望著面前大片的玫瑰花園,以及不遠處以及廢棄的幾棟小樓房,喃喃道:“住這塊多贊啊,風景好。”

“照了照了,耳朵都給你念出繭子了,人家都想往城裏跑,就你老劉天天想這想那的,有這個功夫不如多賺幾個錢是真的。”老李把杯子往擱在一邊的破布包裏一塞,伸手抄起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抹了把臉,“可吃完了,幹活了。”

“吃完了吃完了。”老劉望著還剩下一兩口的飯,兩三下趕緊扒到嘴裏,而後把一次性筷子一掰塞飯盒裏,直接將盒子丟到地下,就去摸操縱杆。

七月裏頭天氣熱,擱誰也不願意在太陽底下多曬,能早點完工回家就是最好的。

老劉也是不願意大熱天拋出來幹活的,但家裏孩子要上大學還等著學費呢。在早市蹲了兩天都沒遇到合適的工作,本來都打算去找親戚再借點了,可巧今一早就有包工的在早市裏頭招工。活少錢不少,老劉就趕上了這趟活。

小挖掘機的輪子壓過一眾凋零得只剩三三兩兩的花枝,老劉視線一撇,看到駕駛室外有一朵還開得不錯的花。尋思了半天,他停下了動作,往四下看了看其他正在趕工的工人,而後伸手拉開車門,跳下車去摘那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