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二房,寧氏不安地在房中徘徊著,方才去嘉祥居,殷夫人臉上那種山雨欲來的平靜,讓她心裏七上八下的,總覺得要出事。

以她對殷夫人的了解,如果她手中不是掌握了什麽可以幫趙桓熙脫罪的證據,以她對趙桓熙的寵溺關愛,絕不可能在趙桓熙頂著殺人嫌疑坐牢的時候表現得如此淡然。

那個姓傅的剛剛去過順天府,難不成,是三弟找的那個人出了什麽岔子?

不行,誰出岔子那個人都不能出岔子,必須和三弟通個氣。

寧氏走到梢間,提筆落墨寫了兩個字,然後將紙折起來塞進信封,出了門走到她小兒子趙桓淳房前,喚道:“淳哥兒?”

趙桓淳從房中出來,問:“娘,找我何事?”

寧氏走到門前,將信遞給他,低聲道:“你速將這封信送去你三舅舅手裏,切記,一定要親手交到他手裏。如今因為長房熙哥兒的事,你大伯母封著前後門不讓人進出,你去找你大伯母,就說你答應好表妹要送她長命縷的,到現在才想起來,若再不去,怕表妹就要怨怪了。你去去外祖家,很快就回來。”

趙桓淳不解,問道:“為何要這般麻煩,直接說我要替娘去給舅舅送一封信不成嗎?”

“不成!”寧氏一時沒控制住情緒,疾言厲色了些,倒將趙桓淳嚇了一跳。

寧氏看著兒子呆住的臉,努力收拾好情緒,將準備好的長命縷塞他手裏,溫聲道:“按娘說的做,快去快回。”

“哦。”趙桓淳將信和長命縷都塞進懷中,在寧氏的目送下出了二房院子往嘉祥居去了。

到了嘉祥居向殷夫人行了禮稟明來意,殷夫人略一思索,竟未拒絕,道:“原是不讓出去的,既然你與表妹約好了,便許你出去,只是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趙桓淳拱手道:“多謝大伯母通融。”

待他離開後,殷夫人立刻命人找來扈剛,讓他派人去盯住寧家,只要寧家有人往順天府大牢去,就把人拿下押回來。又使人去知會順天府府尹,言明伍魁就是殺害成國公世子的真兇,讓他好生將人單獨看管起來。

趙佳臻在房裏聽著殷夫人在外頭有條不紊地布置行動,扭頭對徐念安小聲道:“娘好像與以前不大一樣了。”

“經歷了這麽多事,總會改變的。三郎也與以前不一樣了。”徐念安感慨道。

趙佳臻嘆氣道:“原來總希望他快些長大,快些懂事。而今看著他因為這些腌臜事被迫長大,卻又心疼起來。人真是矛盾。”

“人生不就是這樣嗎,先遭風吹雨打,而後才能頂風扛雨。”徐念安道。

天擦黑的時候,國公爺從中軍都督府回來了。殷夫人得到消息,一刻沒有停頓地帶著趙佳臻和徐念安去了敦義堂。

“聽向忠說你們找著了真兇?是怎麽回事?”國公爺官服都沒來得及換,剛毅的臉龐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憊。

殷夫人遞上伍魁的供詞,道:“公爹還是先看了真兇的自述,兒媳再將前因後果向您道明吧。”

國公爺接過供詞,就著燈光一行行看下來。

真兇自稱伍魁,乃是臨洮人士。五年前因家鄉鬧災荒帶著寡母幼妹來京都討生活。三年前寡母去世,就剩他和妹妹兩人相依為命。

他在城西的乳酪張分店做護衛兼跑腿,他十五歲的妹妹在店裏做侍女。半個月前,他妹妹被來店裏吃乳酪的一位官宦子弟調戲,他一時沒忍住將人打了,帶著妹妹跑了。

那官宦子弟糾集了各路朋友和地痞惡霸,對他們兄妹倆圍追堵截,以至於他甚至都沒辦法帶著妹妹逃出京城。

就在他們兄妹走投無路之時,一個他在乳酪張分店做事時經常見到的富貴人家的管事找到了他,說只要他幫他們殺一個人,並且在過堂時說一段證詞,他們就保他妹妹下半輩子有人依靠,吃穿不愁。

殺的那個人,就是城北僻巷裏一個被綁住的年輕公子,昨天早上用麻繩勒死的。

去摸魚兒刺殺玉匠,也是管事要求的,過堂時要說為了滅口。

而指揮他做這一切的人,要說成是靖國公府一位姓李的媽媽,五十多歲的年紀,長著一對三角眼,面相刻薄。

國公爺看得一頭霧水,問殷夫人:“這麽說是有人栽贓五房?這裏面提到的富貴人家的管事,到底是誰?”

“已經派人按著這個伍魁的描述去他說的那個乳酪張分店打聽了,若不出所料,應當是安慶伯府的管事。”殷夫人道。

國公爺愣住,皺眉:“你說什麽?安慶伯府?”

安慶伯府,正是二太太寧氏的娘家。

殷夫人向國公爺行了一禮,道:“公爹,事到如今,兒媳也不瞞著您了。事情還要從上次桓熙和桓旭去蒼瀾書院考試,在路上遇險說起。當日桓熙回來跟我說了板車攔路之事後,我就覺著奇怪,事後調查,發現似乎跟安慶伯府有些關系。從那時起,兒媳便暗中派人監視二房和安慶伯府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