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到了臨豐後秋水尋思老爹應該也消氣了,於是準備回京城,臨豐到底不如京城來的熱鬧繁華,秋水的生意也全在京城,離開太久她怕流量變少了。

回到京城的家裏,卻發現街口擺攤買餛飩的魏老漢兩口子坐在堂屋裏,秋林生在一邊陪著,老兩口緊鎖雙眉。

秋水打了個招呼就道,“魏叔魏嬸怎麽了?有什麽需要我爹幫忙的嗎?”

魏嬸就開始抹淚,“我家阿蘭啊,被宮裏一個什麽賈貴人的弟弟給看上了,非要納回去做小妾,阿蘭早就定了親的,這可怎麽好,咱們又掰不過人家皇親國戚……”

魏蘭是魏家兩口子的獨生女兒,雖然不是絕色,但也頗有幾分動人心處,老兩口精心替女兒找了個女婿,雖不是招贅,但那女婿將來是住在女方家的,也願意替兩老養老送終。

聽到這個消息秋水就感到無力,這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平頭百姓對上達官貴人幾乎都是灰飛煙滅。

哪怕那個什麽貴人的弟弟其實根本算不得皇親國戚,假如魏家願意掙個魚死網破,那個想要強納魏蘭的人也得放手。

但是放手不代表對方不會打擊報復,現在的律法也約束不了這點,過後人家的報復小小的魏家根本不能承受,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那家人都不要親自出頭,叫上幾個混混讓魏家做不成生意就行了,斷了人家糊口的行當,魏家要麽憋著,要麽離開京城,要麽再把女兒雙手奉上。

對抗這種權勢,平頭百姓只能用命來爭,這也是一種悲哀啊。

秋林生也沒更好的辦法,他只能道,“你們手裏不是有婚書嗎,拿婚書出來讓人家知難而退不行嗎?”

魏老頭道,“沒用,人家那管家說,退婚就好了,還問我二十兩銀子夠不夠!還說他家少爺一向規矩,換了別人家,看上就把人直接帶走了……”

秋水不由得想起了紅樓裏的薛蟠,香菱不就是被他這麽帶走的麽。

這件事已經超出了團頭的能力範圍,魏老漢也是心下憋屈,只想過來傾訴一下。

秋水道,“小蘭姐現在在幹嘛?”

魏嬸擦鼻子,“在家哭呢。”

秋水想了想,“我有個主意,但得小蘭姐和你們一起配合。”

大家都望向秋水。

秋水就低聲說了自己的主意,秋林生聽完滿臉復雜,他這閨女腦子裏不知道都裝了些啥!

魏老頭有些猶豫,“這能行嗎?”

秋水道,“試一試唄,假如那家公子這都非得要小蘭姐,那就叮囑小蘭姐,嫁過去後別想著爭寵,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是正緊,也別和大房別苗頭,手裏有錢最重要。咱們細胳膊細腿,拿什麽和人家硬碰硬?”

這倒是實話。

魏家兩口子就回去商量去了。

過了大概大半個月,魏蘭親自過來道謝,帶來了一屜大肉餛飩,臉上洋溢著微笑,姚瞎子非得湊過來一起聽。

魏蘭就道,“那天我爹娘回來和我一說秋水的主意,我也不知道靈不靈,先試一試唄,大蒜的味道我能忍,可是這個味道太明顯,就怕糊弄不了,然後試了臭雞蛋,差點沒把我自己熏暈過去,狗屎太臟了,不敢碰!”

秋水沉默,其實我說的是狗的肛門腺液體,不是狗屎,算了算了,都一樣。

魏蘭繼續,“那幾日我被熏的飯都吃不下,後來才能勉強適應。然後我爹就去請那狗賊來我家,那狗賊就來了,我爹一開始還不放心讓他進我房間,可我想著不能老拖著,就讓我爹放他進來!”

魏蘭一邊回憶一邊笑,“我是忍著惡心笑著接待他,可我屋裏一股子臭雞蛋味道,他進來就抽著鼻子問是什麽味道,我就裝著奇怪道,‘沒啥味道啊!’我還靠近他,我身上還揣著兩臭雞蛋呢,一靠近這狗賊就連連後退!”

“我就裝委屈,‘公子你怎麽不喜歡我了!’我還就貼過去,胳膊一伸,他嗷的一下轉身就跑,一跑出去就吐了!我就去扶他,他接連後退,還讓我別過去,最後跑了,第二天他家管事就來說婚事取消,之前下的聘也不要了,算是賠償,前兒我和大山哥已經成了親了!”

“今兒就是來謝謝秋叔和秋水的,這餛飩是大肉餡,趕緊吃,新鮮。”魏蘭極大方,一點也沒扭捏。

秋水道,“他就沒懷疑?”

一個美人忽然變臭了肯定會有疑問吧。

魏蘭搖頭,“我平時只在家裏擀皮包餛飩,不出門,那一次是偶爾被那狗賊見到了,隔壁張師爺說那些貴人才不會覺得我們家不願意讓我去當小妾呢。”

姚瞎子嘖嘖贊嘆,“這倒也是,貴人們總覺得讓你為奴為婢也是恩賜,人家只能感恩戴德。秋水這腦子,靈啊!”

秋林生瞅了閨女一眼,得,這樣的閨女嫁去別家也真不放心,要真是遇上刻薄婆婆和不曉事的丈夫,她怕是能把人家的屋頂掀翻了,只能留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