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4頁)

太後的禮自要比皇後娘娘的含義更重,於是聞言後,伶貴人忙起身跪地謝禮。

她春風滿面,今日當著眾位官屬的面,她風頭出得精彩,其聲揚程度簡直是要壓過正宮之主一頭。

而這一切尊榮,她心知都得功於施霓近日來的不吝教習。

這舞,她其實費盡心力也只發揮出來五分效果,故而若是換作施霓親自上場,不難想象,到時恐怕她能掀起的熱潮,當真能與昔日的珍榮娘娘一較高下。

思及此,伶貴人忽的靈機一閃,她答應過施霓要為她出宮的心願盡一份薄力。

而眼下,聖上歡愉正甚,皇後和太後也都在場,豈不是邀賞的最好時機。

於是,她當下忙恭聲開口道:“今日得了陛下、太後和皇後姐姐的諸多賞賜,實在是叫臣妾受寵若驚,只是……”

她刻意賣關子地話音一頓,而後脈脈帶羞地看向梁帝。

梁帝當下對她的要求自是有求必應,見她有所猶豫,立刻直言撐腰開口道,“愛妃,你有什麽話但說無妨,想要什麽寡人也盡數都賞你。”

伶貴人擡頭,妍娜美艷的面龐上隨之映出個盈盈笑容,她低眉又問:“陛下當真愛臣妾這一舞?太後娘娘可也看得賞心悅目?”

梁帝認真點頭,“這個自然。”

太後聞言也應了一聲,當下目露困疑,不知伶貴人究竟懷著什麽心思。

接著聽她繼續道,“既如此,那臣妾更不敢獨自居功,其實今日最該受賞之人並非臣妾……”

將眾人的胃口足足吊起,伶貴人這才機靈地將心頭想引之話宣之於口。

“是施姑娘。若非她及時補上受傷舞娘的空缺,這近半月來更是風雨無阻,日日來香雲堂認真教習,依臣妾的愚鈍天資,恐怕今日很難將此舞展現得如此完整,故而,臣妾也想為施姑娘求個賞。”

而施霓本來一直隔絕在熱鬧之外,只偶爾與身側的阿降和玲兒出聲搭句話,最出格的,也不過是趁著大家在別處凝著注意力,自己偷偷向霍厭那邊匆慌瞥過一眼。

她自知只是一眼不會被人察覺,又自覺隱隱得刺激。

可伶貴人這話一說出口,叫她瞬間便成了眾矢之的。

不僅皇帝、太後、皇後依言紛紛著眼看過來,就連那些側旁端坐的面生的貴女官眷們,也都一一落眼而下,最後停在偏僻不易為人察的偏仄角落。

於是,施霓只好硬著頭皮承迎下來,而後屈膝行了一個禮,起身時,她忽的發覺霍厭同時將目光掃過,落在她身上。

只是距離太遠,他是何神情,施霓無法清晰辯清。

這時,梁帝沉吟片刻,終於再次開了口,“先前西涼使臣進京時,的確言說過施姑娘舞藝超群,可是寡人見愛妃今日已舞得這般出彩動人,想來和這位教習的師傅,應當不會再有很大的差距。”

伶貴人起身,扭腰直往梁帝身邊去湊,而後又故作嬌羞地說道:“哪裏呀,臣妾天資愚鈍,今日這般甚至沒有施姑娘的一半水平。”

“胡說,寡人覺得你好,誰敢回駁半個字?”

伶貴人又笑,而後仿佛忽的想到什麽,當下笑顏提議說:“陛下,過幾日不是辭花節了嗎?臣妾看太後娘娘極喜賞舞,只是臣妾已黔驢技窮,恐怕到節日當日再難討太後她老人家的歡喜,所以不如,到時就叫施姑娘在辭花節那日親自獻上一舞,等陛下親自見了,便可知臣妾一點也未曾誇大了。”

“這……”梁帝有所猶豫地看了太後一眼,而後詢問道,“母後可對伶貴人的提議有所興趣?”

太後猶豫著沒說話,想了想,只說:“這些瑣事哀家早已不管,皇帝該問的人,是皇後。”

此話落,沒等梁帝再問,皇後直接把話接過說,“誰說只母後一人喜愛賞舞?美人媚嫵翩然如仙,本宮自也愛看。既伶貴人有了好主意,那辭花節當日,便請上皇家宗親和諸位百官,到時咱們便一齊都看看,施姑娘的舞姿究竟有多傾城絕艷,能叫伶貴人不吝誇贊。”

全程,竟也無人親自來問她一句,願不願意節日獻舞,仿佛她的態度並不重要,只要上位者點頭,此事便可如此一錘定了音。

想想也是,她這樣無名無分在大梁宮裏整天吃白食的人,又有什麽資格去拒絕?

施霓親嘆了一聲,擡眼間又看伶娘娘還在偷偷給她使眼色,當下大概有所意會,娘娘是想叫她獻舞一曲爭個上次,加大自己出宮的籌碼。

可真的能有那麽容易?施霓心頭隱隱的不安。

……

酒飲暢快,酣觴淋漓,梁帝被伶娘娘全程哄著,直喝了盡一整壺的酒,而太後娘娘退場早,皇後娘娘也已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避了席。

最後,待官眷們也紛紛走得差不多了,伶娘娘便不再收斂,直直勾著梁帝的腰帶,眸光含水地往寢殿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