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2頁)

阿絳意外了一瞬,姑娘平日溫溫柔柔,總像個沒脾氣的,其實內裏卻是有些小腹黑,只是旁人很難明面看出來罷了。

阿絳笑笑湊近過去,看施霓繼續在籃子裏挑揀,便說道:“這些葉子我剛才都挑過一遍了,姑娘要養發直接用就行了,保證香香的。”

施霓卻挑出一個遞到她面前來,露出上面被害蟲咬食過的齒印,幾分抱怨:“整籃都是劣質品,再挑也挑不幹凈,這回馮大人許是真的動了氣,竟連這些也不給好的了。”

吃的喝的差些倒沒什麽,可叫施霓最無法忍受的,便是如今用水困難,不能好好養發,更不能每日泡奶浴潤膚了。

這十余年裏,她被養得實在身嬌,常年保持的養護習慣,哪那麽容易說改就改,可軍營駐紮的地方本就離河域遠,之前她們用水都是借了士兵的好處,如今沒人再幫她們,故而眼下她們連吃水都成了問題,更別說奢侈的泡奶浴了。

施霓忍了兩天,身子實在難受得緊,而這時,阿絳忽的帶來了好消息。

“姑娘,這裏的情況可算被我給摸清楚了。這幾日我偷偷摸摸觀察,就看有婢子提著桶常往林間小道裏鉆,原本我以為她們是去洗衣服,結果我小心跟去,就見樹林深處有條靜淌河湍,原來她們平日都是直接進溪池裏去梳洗的。既如此,那姑娘不就可趁傍晚放飯的功夫溜去,如此不會受驚擾,凈浴時間也足夠充足。”

聞言,施霓終於愁容漸展,她擡手點了下阿絳的鼻尖,隨即歡喜道:“阿絳,我就知道你最是機靈。”

……

雍城防衛營。

演練場上,兩赤膊將官正蠻力撲搏在一起,彼此戰力不分伯仲,一拳一式都引得周圍兵士高聲歡呼喝彩。

站在主將台最高處上有一年輕男子,身量八尺余,身姿挺拔偉岸,衣著著威厲儀衛鎧甲,腰際側別一把黑金寒光寶劍,周身淩厲逼人。

恰場上呼聲又起,他凝神垂目而視,眸光定在演練場上那漸入劣勢的一方。

這時,他身邊的副將十分肯定地開口道:“將軍,看方才幾輪過招,這一場大概又是二營的弟兄們贏了。”

“未必。”霍厭平直開口,之後便覺無甚趣味地收回了視線。

今日是雍城的慶功宴,他是主帥必須到場,宴席吃過,武也比了,眼看時候不早,他從將台走下,準備趁天亮趕回匯稽。

副將荊善趕緊跟上,只是才剛走幾步,就聽身後傳來一陣躁響,荊善好奇回頭,就見方才還處於劣勢的一營兄弟,眼下已經被眾人擁著舉接拋落起來,顯然是拔得了比武的頭籌。

他再次感嘆自己眼力不足,但將軍的天資和水平也不是人人都能輕易望其項背的。

出了演練場,兩人沒有驚動城主大張旗鼓來相送,只留了口信,遂騎馬返程。

這一路順暢無阻,可在匯稽城外,霍厭卻忽覺暈漲,於是忙勒韁繩緊急停下。

這股邪勁來得很沖,他心頭跟著發熱,五臟六腑似都要燒起來,一時渾身燥熱難紓,幹渴得緊。

副將荊善大驚,忙下馬詢問道:“將軍,可是那陰毒又犯了?”

除了霍厭的貼身副官,其余人皆不知曉,上月雍城大戰,霍厭實際是負了箭傷的,而且那箭上淬有奇毒,雖一時不會要人性命,卻反復磨人得緊。

中箭到現在,這陰毒一共發作過兩次,每每火氣空燥難消,只能暫靠冰水麻木。

期間,荊善也曾誠忠提議,若將軍實在難忍心熱,可在城中納一美妾,卻被霍厭不屑拒絕。

之後,這陰毒暫被藥物壓制住,他們都以為不會再發,何況傷口已近痊愈,可不成想今日卻又……

“荊善,帶我回寒池,將水域附近的人全部清掉!”霍厭繃緊住臉色,額間漸漸冒起汗珠,咬牙切齒地吩咐道。

荊善忙領命:“是將軍,寒池是將軍的專屬浴池,旁人怎敢隨意進入。”

說完一番猶豫,荊善欲言又止,可為了將軍的身體,他還是冒死進言,“將軍,今日毒勁來得太烈,當真……不需女子?”

霍厭臉色帶著灼燙的慍紅,可眼神卻極盡冰冷,他含著怒意警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