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隨便的人(第2/3頁)

這個認知讓江璨有點愧疚,很快的,他又回憶起在醫院那天,自己抱著裴與墨腿時裴與墨的神情。

彼時江璨還以為裴與墨是單純的眼睛抽抽,嘴角抽抽,至多被海浪拍成面癱之類。

現在回想起來,那分明是在壓抑痛苦。

迅速飛漲的愧疚壓低了江璨本就不怎麽高昂的腦殼。

手插在口袋裏,江璨有點慫唧唧的,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

裴與墨神情冰冷,就瞧見江璨進門沒兩分鐘,眼神漂移,便突然萎靡不振起來,發頂那兩根呆毛都焉噠噠的。

一副心虛至極的樣子。

這就扛不住了?

裴與墨依舊沉默著,沒說話。

沉默是最好的施壓。

曾幾何時,有個一起打拼的員工背叛他。

裴與墨就是這樣,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對方,對方先是抵抗,自欺欺人,死不認賬,直到最後心虛而崩潰。

當然,裴與墨自認為是沉默的力量,但在員工們,比如沈秘書看來,還是裴與墨本人太過兇殘。

那樣洞察一切、看死物的淩厲眼神…老實說,比更年期班主任的注視還嚇人。

某種意義上而言,裴與墨在審江璨。

他並沒有查到什麽。

那通神秘的來電被抹去出處,而江璨簡單的社會關系網,也並沒有值得探究的必要。

裴與墨想知道江璨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或者,這個人接近他的意圖是什麽。

整個京都,除了個把老牌豪門,沒有誰能壓得過如今的裴家。

而裴家之所以能從諸多小豪門中脫穎而成如今的龐然大物,全靠的是裴與墨一人。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查不到的人,來電者能輕而易舉地查到,還在完全沒留痕跡的條件下,將一切安排妥當…

裴與墨目光幽邃地打量江璨,在淩晨三點左右,他收到幾張照片,屬於一個他追查了幾年都沒有消息的人。

緊接著,郊區一個開展貿易必須的地皮,也劃到了他的名下。

能做到這些的,顯然不是什麽小角色。

靠那人的實力,完全可以靠自己去保護江璨,卻偏偏要和他交易。

為什麽呢?

是有人要害江璨,只有他能護住,還是…根本沒有人要害江璨,這完全是個幌子,目的是要把江璨送到他身邊來,獲取些東西。

裴與墨眼底是浸了冰的冷,就見江璨頭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小鵪鶉似的險些沒把自己團起來。

差不多了。

裴與墨問:“你有什麽話想說嗎?”

他居高臨下,語氣散漫,像蠱惑著世人拿靈魂兌換黃金的邪神,等待著貪婪將獵物推入陷阱。

江璨:“對、對不起。”

他聲音小小的,“我那天好像弄傷你了,你的腿現在還疼嗎?”

裴與墨:“?”

這是在說什麽?

裴與墨神色不改,一字一句,“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江璨:“?”

猛然,江璨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小職員告訴他,裴與墨對他一見鐘情,是準備去夏威夷跟他告白的。

告白啊…

可這裏沒有鮮花,也沒有氣球,最重要的是,他們其實還沒有特別熟…

他可以豁出生命保護他,但豁出身體…

裴與墨只見江璨的臉色一個爆紅,眼神又是猶豫又是茫然又是無措。

想來,在江家養久了,還沒學會怎麽騙人吧。

到底是個沒經過什麽事的小少爺。

裴與墨語氣重了些:“說話。”

江璨:“?!”

怎麽還逼著人接受告白的?

江璨一急,支支吾吾說了:“我那天只是有點激動,沒有、沒有那意思的,經過我認真的考慮,其實我們還需要培養下感情…”

裴與墨:“?”

江璨一把捂住臉,聲音從手掌裏透出來悶悶的,“就是,我覺得有點太快了,而且我是想保護你不變成泡沫,不是饞你身子,我、我不是那麽隨便的人。”

裴與墨:“?”

什麽泡沫什麽身子?

裴與墨有那麽一瞬間的怔忪,他是在強娶民女嗎?

江璨慫嘰嘰地擡眼,想看裴與墨有沒有生氣。

還沒看到臉呢,就先瞧見黑色的西裝包裹著清瘦的身體,扣得一絲不苟的襯衫領口,以及一截雪白的脖頸。

啊啊啊啊他在看什麽?

啊啊啊啊他是不是被帶壞了?!

江璨又飛快紮下去,幾乎沒把自己埋在膝蓋上,“你不要再這樣盯著我看了,我有點害羞…”

裴與墨:“…”

這突然出現的粉紅泡泡又是怎麽回事!

終於,裴與墨想起了個嚴重的事情,他呼內電,“秘書,江璨昨天的檢查結果是什麽?”

沈秘書直接拿了一沓資料敲門進來,“裴總。”

來了人,一室奇怪的曖昧氣息才消散了些。

江璨繼續害羞了一會兒,就察覺裴與墨直接轉過去,跟旁邊秘書嘰嘰哇哇地說了些很奇怪的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