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兩束車燈劃破林間的寂靜, 純黑的保時捷356A以極快的速度駛來,最後絲滑地停在一間別墅前。

保時捷車身流暢,被車主保養的極好, 沒有一道劃痕。車門打開,皮靴從車內探出,踩在地面的樹葉上。

銀色長發微微晃動, 樹影婆娑間,皎皎月色也被揉碎在男人碧色的眼眸中。

琴酒在別墅門前稍稍停留驗證身份, 而後推開別墅大門, 邁步而入。

別墅內沒有點燈, 墻壁上的仿古蠟燭也沒有點燃,唯一的亮光是琴酒背後的月色。

微弱的月光將琴酒的影子拖得很長,長廊盡頭黑漆漆的,仿佛一只巨獸張大了嘴巴, 要將人吞噬。

琴酒面不改色地反手合上房門,輕輕踏上走廊的地板, 任由黑暗侵襲他的影子。

他經過長期訓練, 眼睛早就能夠在極短的情況下適應各種情況, 在黑暗中也能視物。

“噠、噠——”

長廊上回蕩著極輕的腳步聲。

憑琴酒的暗殺術和對身體的控制程度,他也能夠做到走路不出聲或者將聲音放低到近乎無。但別墅內寂靜到堪稱落針可聞,就連琴酒微弱的腳步聲也被放大數倍。

繼續向前走,其中一扇門旁邊的仿古蠟燭散發著柔柔亮光,燭光在微風中飄忽不定。

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人背著手駐守在門邊。

琴酒探手入懷,將伯/萊/塔交給其中一名男人。

“咚咚——”

琴酒敲了敲門, 沉聲道:“BOSS, 是我。”

“進來。”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內傳出。

琴酒推門而入, 門邊守著的男人替他把門合上。

屋內只點著一盞燈, 雖然光線昏暗,也能看出屋內裝潢一應奢華。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坐著一個蒼老的男人,面容隱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微弱的光線下,只能看見老人雙手交疊,左手小拇指上戴著一枚烏鴉圖案的徽章戒指,手裏握著一根精致的手杖。手杖通體呈現銀色,最上方的圓球似乎雕刻著什麽圖案,被他的手掌心擋著。

他是組織的BOSS,本名叫烏丸蓮耶,被尊稱為“那位先生”。

“BOSS。”琴酒箭步上前,單膝跪下,微微垂頭。

烏丸蓮耶似乎很生氣,將一沓報紙甩在琴酒面前,怒氣沖沖地說:“這是怎麽回事?!”

琴酒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

報紙散落在地上,最關鍵的那一張轉了一圈,正好面對著琴酒。

[真愛在人間,熱心市民宮野作之助先生不畏生死,協助警方成功拆彈,救下數千民眾……]

就知道是蒂薩諾惹出來的破事。

琴酒在心裏不屑嗤笑一聲,面上卻無動於衷。

“他不是入你的行動組了麽,現在又是在鬧哪樣?!”

烏丸蓮耶因怒火而嗓音沙啞,用手杖重重敲擊地面。

地面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在安靜的房內回蕩,聲音大得有些嚇人。

“你承諾會好好掰正他的性子,這就是你的成果?!”烏丸蓮耶厲聲質問道。

琴酒毫不畏懼,冷漠道:“我帶不動他。”

烏丸蓮耶猝不及防被噎住了,頓了頓,重燃怒火,皺眉喝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是什麽,蒂薩諾為什麽會登上報紙甚至還領了錦旗,他有沒有將組織放在眼裏!”

琴酒說:“事情就如報紙上所說一模一樣,我問過也調查過了,他確實是因為拆彈才會把事情鬧大。”

“他好端端拆什麽彈,炸。彈爆炸死的是他麽!”

琴酒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一目十行掃過眼前的報紙,報紙不如官方記者招待會上那樣寫實,在某些地方有誇大。

烏丸蓮耶又用手杖重重敲了敲地面。

“說話!”

琴酒低下頭:“據蒂薩諾所說,炸。彈爆炸會波及他,他說自己是為了自保才去拆彈的。”

琴酒這番話說的十分有技巧。

他一句都沒有騙烏丸蓮耶,但也沒有實說。

蒂薩諾隨口瞎編的話,被他一字不動地復述給了烏丸蓮耶,卻沒有說自己的分析。即便問責下來,他也有理由擺脫責罰。

聽了這話,烏丸蓮耶的怒氣稍稍平息。

“他去摩天輪做什麽?”

“估計是去遊樂園玩吧。”琴酒眼也不眨地說,“您也知道,沒有任務時他總喜歡四處亂晃。”

這話說的織田作之助像是什麽調皮的孩子似的。

“不務正業!”烏丸蓮耶哼了一聲,十分不滿,“組織耗費這麽多資源培養他,他就是這麽回報組織的!”

“起來吧,跪在那裏幹什麽。”

琴酒緊繃的脊背微微放松,他順勢起身站在原地,身形挺拔修長。

烏丸蓮耶問:“蒂薩諾最近在幹什麽?”

“做任務。”

“哼,他會老實做任務?”烏丸蓮耶說,“也沒見他做出什麽實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