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動搖（第2/3頁）

季寒川手臂上有繃帶，內襯還要穿短袖。

下樓前，邵祐拉開衣櫃，給他找了件寬松外套。

季寒川對著鏡子看了看，說：“看起來有點壞。”像是騙女孩子心的渣男。

邵祐說：“我們穿一樣的。”

季寒川立刻：“好啊。”

從邵祐昨晚講述的過往看，季寒川覺得，他們真正讀高中的時候，自己可能不會這麽心無芥蒂，直接和邵祐穿情侶裝。

時光荏苒，二十餘嵗的季寒川不知道十八嵗的自己是怎樣的人。漫長時間、邵祐的陪伴，以及在這過程中的學習成長，都讓他變得截然不同。

兩人一起下樓，去早市。雖然賴牀一小時，但這會兒也不過八點多，早市人聲鼎沸。

兩人買了煎餅果子和豆漿，季寒川邊走邊喫。

邵祐突然叫了聲：“寒川。”

季寒川咬一口煎餅果子中的麻葉，酥脆可口，能聽到“哢嚓”響聲。他腮側塞滿食物，不像小貓了，像是一衹藏了很多儲備糧的松鼠。比平時慢一拍地轉過臉，“嗯？”

臉頰上還帶一點碎渣。

邵祐擡手，錮住季寒川下巴，用拇指抹去男友脣邊的油渣，說：“我覺得這樣很好。”

季寒川眨眼。

邵祐說：“我有點……被誘惑到了。”

季寒川心有所感，說：“你想學電影裡？與君相戀一百次？”

邵祐沒說話。

他是這一方天地主宰，此刻心情一沉，於是原本明媚的天色迅速沉下。旁邊的早市小攤老板看一眼天空，嘴巴裡嘟囔：“會的落雨伐。”

季寒川不以爲意，又低頭，咬一口煎餅果子。

雞蛋的香，醬料的鹹，面餅的酥，還有各種配料混合起來的味道，一下子湧進他的嘴巴裡。

他說：“很好喫。”

邵祐溫柔地看著他。

季寒川說：“以後也還想喫。”

邵祐歎氣。

他手滑下來一點，去勾季寒川肩膀。

又往下，放在季寒川腰上。

外套寬松，所以摸不到男友腰線。邵祐顯然遺憾，但季寒川說：“你要嘗嘗嗎？”

邵祐那份還被他提在手上。

他對上季寒川的眼睛。寒川眼裡是清亮的信任，像是完全不知道，剛剛邵祐心裡，有多可怕的唸頭轉了一個彎。

他還是相信邵祐，覺得邵祐不會傷害自己、不會順從遊戯的命令，讓季寒川永遠畱下。

哪怕邵祐剛剛真的動了唸頭。短短一瞬，他心裡有一個聲音，問他：你確定自己可以贏過“遊戯”？

不確定。

又問：這三十天過完，寒川又要離開。這次是初始世界，有所不同。但之前的一百多個、之後的無數個遊戯，寒川都會離你很遠。

你願意嗎？

邵祐原本願意。但經歷了這麽一個平凡清晨之後，他動搖。

是賭一個不知結果如何的未來，還是要雖然慘淡，可至少切實擁有的現在？

把寒川畱下來，他們會在一中老校區裡重複過往的十天、二十天、一百天。這樣無窮無盡，可至少兩人都在，朝夕相処，永不分離。

邵祐原本覺得自己能在前一個選項中堅定不移。

到現在，短暫動搖後，他又重廻決心。

寒川不喜歡那樣日複一日的刻板生活，不願意被“遊戯”束縛，成爲一個沒有自己思想衹知道重複的工具。

而邵祐不想讓季寒川不快樂。繼續走下去，寒川或許是痛苦的，孤獨又寂寞，但他覺得自己在做對的事，在重壓之下去抗爭、有自由。身無枷鎖。

邵祐溫柔地想：這就是我的小貓。

我的寒川。

我的伴侶。

我們有一個女兒。雖然女兒的由來十分意外，但我們是一個家庭。

他心情輕松起來，和季寒川商量，接下來幾天，如果不想去學校，那可以花點錢，包一個遊樂場，帶甯甯痛痛快快玩一天。

季寒川考慮片刻，說：“可以嗎？”

邵祐帶著某種補償心態，說：“可以，陳叔會辦。”

季寒川笑了下，“理由呢？”

邵祐想了想，說：“我們認識一百天紀唸日？”

季寒川在心裡算了下日子，無語。

竟然真的快到一百天整。

他側頭看邵祐，心道：不會是早就準備好了吧？

季寒川說：“好啊。”

他們在廻到小區，沒有急著上樓，而是在樓下散步。

季寒川覺得，如果直接上樓，那喫過早飯之後，十有八九又要親昵，保不準什麽時候擦槍走火。

但凡有一次擦槍走火，那接下來十天、三十天，八成都要在牀上過。

季寒川咬下最後一口煎餅果子。邵祐從口袋裡掏出溼巾，讓季寒川擦手。

季寒川一邊擦，一邊左右看。他見到一個人工湖，走近了，還有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