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明知道喻幼知和他是未婚夫妻的關系,卻依舊要蠻橫地橫插上一腳。

非但不心虛,反倒還像是賀明瀾搶了他的東西似的。

賀明瀾心中發笑。

“我從來沒要求過讓幼知忘記你們的過去。”他說。

賀明涔挑了挑眉。

“過去是影響不了現在的,除非你能讓我和幼知其中一個人打消訂婚的念頭,否則你做什麽都沒用,”賀明瀾說,“一旦這件事板上釘釘了,明涔,這個第三者的帽子你戴得就不冤枉了。”

說完他又朝賀明涔走近了點,說:“還有你之前揍我的那一拳,我到時候還給你也很合理吧?”

賀明涔絲毫未躲,褲插著兜依舊是一副散漫無謂的模樣,他仰著頭,掀眼皮與他對峙,眼裏透著不近人情的冷漠。

“如果這帽子非要在我們之間挑個人戴,那人也應該是你。”

賀明瀾頓感好笑:“明涔,凡事也得看著事實再下結論。”

“你敢說在我和喻幼知分手之前,你只把她當朋友或是妹妹嗎?”

賀明涔的語氣很冷:“賀明瀾,都是男人,趁虛而入就大方承認,我沒跟你應酬,不用跟我拐彎抹角。”

賀明瀾好半晌沒說話,最後他低眼一笑,再擡眸時眼神已經跟賀明涔一樣冰冷。

“好,就算是我。”

“就算我們訂婚被你成功攪黃了,可那之後呢?你們還可能復合嗎?幼知既然願意跟我訂婚,也說明她確實不想給你們之間留有任何復合的余地。”

賀明涔面色一沉,突然不語。

賀明瀾語氣平和地說:“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拿了你最喜歡的玩具,可是等我還給你的時候,你因為這個玩具被我碰過了,所以還是扔掉了。”

賀明涔蹙了蹙眉:“什麽扔掉了?”

“你喜歡的玩具,就算自己不要了也不會讓給別人,明涔,你從小就是這樣霸道的孩子,”賀明瀾自顧說著,“這次如果你拿回來了,是不是又要扔掉?”

賀明涔只冷冷說:“她不是玩具。”

賀明瀾偏了偏頭,鏡片折射出淺淺的光,往後朝她的方向稍看過去了一眼。

“我們趾高氣昂的小少爺,難道這次要拋下臉面去求她回到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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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瀾和賀明涔聊得有些太久了。

就算她和賀明瀾不是真的,但喻幼知現在看上去也實在是太像一個在兩個男人中間搖擺不定的花心大蘿蔔了。

她這種人放電視劇裏一定會被罵綠茶,說她裝無辜裝清純,其實心裏可享受兩個男人為她吵起來了。

喻幼知看到他們在車外的不遠處談話,本來是想上前去勸兩句,但是她左思右想,這樣好像顯得自己更綠茶了,所以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繼續躲在車裏當縮頭烏龜。

可是坐車裏也沒有很心安理得,沒那麽綠茶了,卻莫名像那種腳踏兩條船出了事就躲起來的懦弱渣男,總之怎麽做都是她的錯。

正當她捂著頭在心裏譴責自己的時候,賀明瀾回來了。

喻幼知也不太想問他們聊了什麽,但總要找點話說,賀明瀾自上車後一言不發,他似乎是困倦了,取下眼鏡一直在揉按鼻梁和眼皮。

“明瀾哥,謝謝你特意來接我回家,”喻幼知幹巴巴地說,“不然我一個人大晚上的還真不敢單獨回家。”

賀明瀾輕聲說:“沒事,應該的。”

他倏地側頭看她。

平時見慣了他戴眼鏡,這下他突然摘了眼鏡看她,讓喻幼知有些不習慣,另一方面沒了鏡片遮擋,她莫名覺得賀明瀾的眼神也似乎沒以前那麽柔和斯文了,反倒有點像賀明涔,眼裏壓著黑沉沉的情緒,似乎深不窺底。

看了她幾秒後,賀明瀾開口:“你嘴上的傷口是明涔弄的?”

啊,果然那麽拙劣的借口騙不過他。

其實她也覺得沒有必要真的瞞著賀明瀾,於是點了點頭,又解釋道:“當時情況突然,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總之賀明涔也是為了幫我——”

可是話還沒說話,賀明瀾突然說:“幼知,我們盡快訂婚吧。”

話題猝不及防轉了,她眨了眨眼:“啊?”

“你想查周斐,我最近也跟他接觸了幾次,他手上有他爸爸的人脈網,但應酬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沒能問出來,”賀明瀾緩緩說,“也不必只盯著一個方向查,訂婚是個好契機,除了親戚朋友,我也會把和賀家打交道的人都請過來參加,包括曾經在檢察院和你爸爸共事過的同事和領導。”

喻幼知張了張唇,不確定地問:“請他們來訂婚宴嗎?”

“嗯,這樣也免得你再一個個去找。”

是這樣沒錯,可是到時候來的人越多,排場也就越大,最後要怎麽收場?

倘若真的能靠著這場訂婚宴查到線索,可在訂婚宴結束後,他們要怎麽向所有人解釋訂婚只是一場鴻門宴,她和賀明瀾其實並沒有真的要訂婚。